道裏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孟一慌亂抬頭,看到那扇門打開一條透光的小縫,一隻沾血的手伸了出來——

“救......救命!來人救救我!”

“等等孟先生!”保鏢也聽到了求救,立刻加快腳步往樓上衝,“您不要過去,我們馬上就到!”

孟一還沒反應過來,眼看著那道細窄的光亮又要再次闔上,就像把一條生命的全部希望重新湮沒。他腦子一熱,突然大吼一聲,隨便抓了個花瓶就衝了過去。

“媽的!老子和你們拚了!”

砰一聲大門被踹開,孟一舉著花瓶還沒往下砸,整個人就愣在那兒了。

隻見包間裏烏泱泱站了十幾個男人,像蒼蠅似的圍成幾堆,他們全都赤身裸體、手握注射器或者各類器具,吞雲吐霧、欲仙欲死。

而在他們頭頂正上方,用鐵鉤和紅色粗繩吊著好幾個人。

男孩兒女孩兒都有,滿身都是汙物和鞭.打後的血痕,一條條血絲順著他們的頭發和四肢滴到床上,就在孟一腳下,那個逃出去求救的男孩兒正麵朝下趴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了。

勁爆的音樂和粗俗的話沒有因為孟一的闖入而立即停止,操控著繩索的男人還在叉著腰大笑:“這小娘們兒真帶勁兒!可別給玩死了,隔壁還有老板等著呢。”

然後他們齊刷刷轉過頭,十幾道目光像是淌著口水的鬃犬,把孟一死死釘在地上。

“呦,又來一個尖兒貨啊。”

男人笑出一口黃牙,輕聲道:“可不能讓這個小寶貝兒跑了。”

反應過來他說的“小寶貝”就是自己,孟一渾身血液直接從頭涼到腳,一瞬間連呼吸都凝滯了。

但他隻愣了一秒就重新抬起胳膊,手中花瓶狠狠拋出,在男人腦袋上砸了個四分五裂:“去你他媽的小寶貝兒,老子是你爹!”

離門口近的人已經衝了過來,孟一上去就是當頭一拳,左腿再一個旋踢把人踹翻,他擰著禿頭男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在地上抓了塊鋒利的瓷片就往外跑。

對方人數太多萬不能戀戰,一切都得等保鏢上來再說,剛扭過頭左右胳膊就都被人拽住,孟一拚命掙脫,慌不擇路間闖進了隔壁包間。

門一關上,身後窮追不舍的狗暫時被隔絕在外,他捂著狂跳不止的心髒靠著門板,拿出手機剛要看保鏢們到了哪裏,右手邊的小隔斷裏就傳來腳步聲。

呼吸一滯,孟一的心髒跳到了嗓子眼。

緊接著一雙被軍靴緊裹著肌肉線條的長腿走了出來,孟一視線一抬,和傅決寒對上了眼。

他手握著一條漆黑油亮的長鞭,猩紅血跡濺滿了黑色襯衫,嘴裏叼著一隻皮質手套,正用空著的那隻手把噴了發膠的頭發抓亂。

那幾秒鍾裏,孟一的腦袋是完全空白的。

他近乎機械地想起剛才聽的那句話——別把人玩死了,隔壁還有老板在等著。

隔壁......不就是這裏......

“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訂的房間。”

傅決寒抬腿走向他,孟一立刻驚慌失措地後退一步,“別過來!不許過來!”

傅決寒眼底閃過一絲愕然,停住腳步。

孟一渾身僵直地後退,眼眶被血絲泅得通紅,臉上的表情幾近扭曲了,隻有兩隻手顫唞著胡亂比劃:“所以、所以你也參與了是嗎......隔壁的事,你也參與了......”

他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整個人像被罩進了巨大的鍾裏,傅決寒的每一次沉默,都像用木樁在撞鍾,把他的精神依托割的粉碎。

“說話,你到底做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