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歡宴。(1 / 3)

第一百零四章:歡宴。

打小不用功,酒桌都發懵。

程懷弼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瞅瞅自己二哥,又瞅瞅兩位嫂子,端起大碗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抹抹嘴巴:“再來!我還就不信了,還能連著輸?”

李敬笑眯眯看著他道:“老三,你可別不信邪,小心喝多了。”

好嘛,這堂堂長公主,打人就打臉,罵人就揭短啊……

眾人一時間笑作一團,程老三也不理睬,夾起一塊肉扔進嘴裏嚼嚼,靈光一閃:“這回我先來,省得好詩句都讓你們說了!”

“喲?”

他這一說,大夥都來了興致,紛紛坐直身子,等著看程老三能擠出啥“好詩句”來。

程懷弼定定神,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雪似巴掌襲人臉。”

李敬一聽,“嘿”了一聲:“老三,你這不對啊,哪兒有用巴掌形容雪的。”

孫丹也點頭稱是:“聽著奇怪,老三,你這是什麼說法?”

見兩位嫂子問起,程懷弼搖頭晃腦地道:“兩位嫂子,這可是你們有所不知了。這不是年初我跟著蘇……”

扭頭看了一眼他爹,老頭子笑眯眯沒啥反應,這才放心道:“我跟著蘇定方在平·壤,要不是趕上那大雪,也就攻下來了。”

“你們不知道啊!”程懷弼變顏變色地道:

“咱關中,哪裏見過那般大的雪!一個雪花,簡直能比人的巴掌大小!然後那風大雪疾,雪花真跟巴掌似的,一把拍在你的臉上!”

“前一刻還是半陰的天,結果這風說起就起!連點預兆都沒有!”

聽程懷弼這麼一說,李敬瞄了一眼侯非魚,許是想起了下午落雷之事?隨即張口問道:

“老三,真有那麼大的風雪?”

“可不是麼!二嫂,那都不是風,就跟刀子似的,一把衝你刺過來,眼睛都睜不開!然後那雪花……”

程懷弼邊說,邊用手比劃:

“嗨!那他娘的也不是雪花啊!就一大塊雪!整塊的!跟土塊似的砸你臉上!”

“我們當時就走不了路了,根本看不見前麵,頭都抬不起來。麵甲也不能放。聽說一放下來,就能跟臉凍住,撕都撕不開!”

“也就一炷香不到,雪就沒了膝蓋,馬也走不了。人得下來,顧不上自己,得去顧著馬。”

說起戰陣上的事情,他臉色凝重,神情激動:

“虧得我們剛出了大營不久,這大雪倒也不擔心對麵能過來偷襲。當時前陣變後陣,人是硬拉著馬往回走,走一步,都得把腿拔出來,想邁出去下一步,得靠腰身扭著往前送才成!”

“馬就更吃力,人走兩步,回頭使勁拽,馬才能出來一個蹄子!”

“等我們好不容易挪回大營,身上都濕透了!不是雪打得,是出汗出的!”

程懷弼皺起眉頭,回憶當時景象:

“一個一個身上都冒著熱氣。要說冷,當時還真不覺得。”

“進了軍帳,我還有炭可以生火,烤一會兒才知道冷,從裏往外那種!手指頭都凍粗了!”

“就這麼大的雪,連著不停下了三天多!所有人都傻了,根本出不了大營。就這麼被困了將近八天!”

“這還打個屁的仗!隻能幹挺著!”

“底下的兄弟就慘了,兩天多點炭火就跟不上了。挖著人高的雪出去,好不容易打些柴回來,根本就沒法用。就那點東西,費老大勁點著了,活活嗆死個人!”

看了看眾人都凝眉聽自己講述,程懷弼歎口氣,抓起酒碗一飲而盡:

“左右虞侯軍的弟兄,聽說第四天開始,就有凍死的了……”

“第五天,中軍的輜重兵也幹脆開始拆車燒火,要不實在挺不住。”

話題有點沉重。一時間眾人無語,都端起了酒碗要喝悶酒。

程懷弼一看,自己的話題讓大夥興致消減,歎了口氣,強提精神哈哈一笑:“這不是幹脆!蘇將軍就稟了陛下,撤軍回來了麼。”

程懷默接口道:“不錯,該是回來的。這等鬼天氣,實在也無法用兵。老三你也不用急,爹不是說了,那邊蹦躂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