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雲霞正要開口,她解釋道:“我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來打擾你們本來已經就很麻煩您了,帶著孩子住這間房要方便一點,我和長風晚上不用燈也可以,我們不起夜。”

這明顯是把最好的房間留給他們,而且說不定這是最大的一間房。

趙雲霞勸了半天,見她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把懷裏的女兒放到炕上,蓋好被子。

大概是被觸動,又或者好不容易碰到個知心人,忍不住打開話匣子,把這幾年的苦悶都倒了出來——

“妹子,如果不是盛哥受傷退伍了,我們家現在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他從小就老實本分,家裏五兄弟,他最小。”

“三年前他退伍回來,兄弟夥提出分家單過,他啥也沒撈著,也啥也沒搶,就帶著我們單獨分了出來,自己在村裏分的地基上砌了這個屋子。”

地基不大,又加上隻有盛仞一個人做事,就隻有兩間房一個堂屋一間廚房,還另外搭了個旱廁。

現在和婆家親戚也沒什麼來往,因為公婆前幾年都去世了,剩下的那些兄弟妯娌都是隻想占便宜的。

她嫁給盛仞也有十年,他很少回家探親,都在部隊,後來有了大兒子才算有個伴。

盛仞一年最多回來一次,他還在部隊的時候,每兩個月會寄一次錢,最早的時候錢都被婆婆以家裏的吃穿用度為理由拿去了,還說她不下地幹活,兒子的津貼都被她謔謔完。

可她男人的工資,追根究底都落到了兄弟們手裏去,婆婆心太偏了,看著她好欺負。

以前訂下娃娃親是因為公公和她爸關係好,兩家又知根知底,後來她家出了點變故,成份不太好,盛家就想要退親。

可她爸死活不願意,把這事鬧大了,盛家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她婆婆直到臨終前還嘟囔著是她影響了盛哥的升遷。

好在盛仞一直沒有在她麵前提過這件事。

“看到你和長風的相處,我就知道他是愛你的。”趙雲霞比蘇娉大了有差不多十來歲,她眼角笑起來有細細的皺紋,應該是太過操勞。

“盛哥和我是娃娃親,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和我成親。”她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歎氣道:“我知道他不喜歡我,隻是為了承諾和責任。”

“不過沒關係,他心裏有孩子們就行,我也不奢求更多了。”

蘇娉聽她的言談,忍不住問:“嫂子,你應該也讀過不少書吧?”

“是,我爸是私塾先生。”趙雲霞飛快擦掉眼角的淚,“以前教學生也是要收點錢的,我爸被人偷偷報上去了,後來就挨□□。”

蘇娉大致了解了,她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也覺得我拖累了盛哥。”女人失落道:“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他也隻能將就和我過了。”

蘇娉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最後隻能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待了一會兒,趙雲霞翻箱倒櫃找出蠟燭,她叮囑大兒子看顧好妹妹,別讓她從炕上滾下來了。

她握著點燃的蠟燭,又帶著蘇娉去了另外一間今天剛收拾出來的屋子。

這間屋子平時就是放雜物的,今天也隻是簡單的清掃一下,牆角依舊有各種農具。

炕也隻有那間屋的一半大,上麵隻有一層褥子和一床薄被。

趙雲霞走到一張小桌前,滴了幾滴蠟油到桌上,然後把蠟燭立穩。

她見蘇娉沒說話,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們還是去那間屋子裏睡吧,我們就在這擠擠挺好,正好還沒睡過這間屋子咧。”

“不用,嫂子。”蘇娉彎眸笑道:“這裏挺好的呀,我們睡得慣的。”

“那就好,那就好。”趙雲霞摸了把褥子:“晚上涼,我再去給你們墊一層。”

見她又要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