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說的蘇定邦都會說。
陸長風如果是個好男人,好丈夫,這些話不管他們說不說都會自覺去做,如果不是,說再多也沒有用。
蘇娉看著手裏沉甸甸的兩紮錢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眶已經有些泛紅。
她接受的愛從來都是大方熱烈的,爸爸媽媽哥哥,還有他,都是這樣。
沒有什麼隱忍含蓄,大概他們是想以此告訴她,她是真真切切被愛的,她這一生都在被愛意包圍。
沈元白沒有拿什麼給她,隻是站在她旁邊,含笑望著她,身形修長挺拔。
蘇娉知道,溫柔的哥哥永遠會是她的依靠,永遠會在她身邊。
見她鼻尖有點紅,蘇策屈指蹭了蹭:“大姑娘了,不能動不動哭鼻子了,不然哥哥們要難受了。”
蘇馭也說:“是啊,還有幾個月就要過年了,二哥在北城等你們回來,你不是愛吃糖炒栗子嗎,我到時候買好多放在家裏。”
說完,他看向蘇定邦,一字一句:“我的錢不會再交給爸爸了。”
蘇定邦背著手,雙眼望天。
沈青雪反正是在東城軍區,等她們回去經常能見到,也沒有什麼離別的憂愁。
偏頭看向大步走來的妹夫,他問媽媽:“要上火車了,您有什麼話要對妹妹說嗎?”
林漪看著眼前容貌昳麗的女兒,她動了動嘴角,最後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阿軟。”
有當初沒有保護好女兒的愧疚,也有對於自己搖擺不定的自責。
蘇娉看著她,眉眼微斂,輕輕搖頭。
陸長風送他們上火車,容嵐又留在站台和女兒說了一會兒話:“回了東城,記得去張爺爺家把東西拿去宿舍,到時候讓你張叔叔幫忙送一下。”
“你和長風的工作都是不太穩定,隨時可能調動,還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好,不然這些東西以後搬來搬去也麻煩。”
現在的房子都是單位分配,不能私人買賣,也不好給女兒置辦一套房子。
她們家住的房子都是分配的,每次蘇定邦一調動,就是浩浩蕩蕩搬家,累得夠嗆。
蘇娉抱住她:“我知道啦媽媽,我一年之內應該不會有調動的。”
容嵐拍了拍女兒的後背:“研究所經常有外出交流的任務,你和長風以後怕是一個月也難見幾麵,記住媽媽說的話——”
“有問題就兩個人一起去解決問題,不要把過錯推到對方身上,不要因為他寵你就去傷害他。”
“媽媽知道,我的囡囡最好最善良最會疼人,以後你們夫妻倆好好過日子,爸爸媽媽都會很開心的。”
蘇娉用力點了點頭,趴在她肩上,輕聲道:“我都聽您的。”
“乖囡囡。”容嵐最後親了親她額頭,就像小時候那樣,溫柔憐愛。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回去了,你和長風回了東城,記得時常給我們來信,還有你們拍的結婚照也給我們寄一份。”
“好。”
等她上了車,陸長風也下來了,攬著她的肩膀,站在月台上,朝車窗招手。
沈元白靠窗而坐,看到妹妹強忍著不舍,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他也彎起唇角,眸光溫柔繾綣。
等長長的車廂徹底從視線裏消失,蘇娉才趴在男人懷裏哭了一場。
陸長風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她抽抽噎噎,他知道小姑娘這也不是難過,剛才估計被煽情到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他們麵前哭。
寬大的手掌輕拍她後背,他下巴抵著小姑娘的額頭。
目睹一切的火車站的同誌,大概也猜到這是遠嫁來西北的姑娘。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媳婦兒,也有許多年沒有回過娘家了。
想著今年年底一定得帶她和孩子們回去一趟。
哭夠了,她從男人懷裏起身,看著他被眼淚洇濕的衣襟,吸了吸鼻子:“回去我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