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罵罵咧咧從他手裏接過魚:“早就知道兒子今天回來還這麼拖拖拉拉。”

蘇老爺子不敢吱聲,老太太說什麼他也不回應,等她消氣了才去廚房洗手,又倒了杯水喝。

一家人難得聚齊,老太太本來還想說兩句,也忍住了。$思$兔$在$線$閱$讀$

蘇淳先給爹娘盛了飯,才給自己裝。

陸長風扛來的一百斤大米老太太已經劃算好怎麼用了,哪怕是今天這種全家團圓的場麵,也不舍得全部吃細糧,都是混著粗糧煮。

蘇朗用木飯勺撥開紅薯,隻裝白米飯。

對於他的行為,老太太和徐秀都不說話。

陸長風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把紅薯往自己碗裏盛。

“給我一點。”一隻白皙的手握著碗伸過來,女孩柔聲道:“紅薯吃了也挺好的。”

她是擔心陸長風一個人吃這麼多不易消化,胃會不舒服。

“行,”陸長風眼底笑意愈深,他夾了兩塊紅薯到小姑娘碗裏就作罷:“先吃完這些。”

要是在自己家,他是不舍得讓小姑娘吃粗糧的,白米細麵隨便她吃。

如果是在陸家,自己那幾個侄子做出這樣的行為,他肯定會教導。

現在是在蘇家,這位小表弟的長輩都在,也輪不到他開口。

現在不糾正,以後總會有人來幫你糾正,隻是到時候多少要吃點苦頭了。

隨便去哪個地方都是吃集體飯,誰能容許你這樣?

蘇娉見他不說話,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慢條斯理咬著紅薯塊。

老太太在問大兒子年底發了什麼,有沒有工業券,然後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道:“你王二嬸子她兒子給買了一台新的縫紉機,我看了那樣式還不錯,蜜蜂牌的。”

“家裏要是有這麼一台,我縫補衣裳做點布鞋也方便,還能去扯點布來給你們做身衣裳。”

說到這,她不滿道:“別人的媳婦兒都是心疼男人,你們的倒好,自己穿新衣服,男人永遠是這麼一件舊襖子。”

蘇定邦剛想說自己有新衣服,阿軟昨天給自己在百貨大樓買了,隻是他舍不得穿打算過年再拿出來。

不過轉念又想,要是老太太知道肯定又要罵孫女不孝順,從來沒給她買過衣服,幹脆不說了。

容嵐扯了下嘴角:“娘,每年的布票這麼緊張,能做一身就不錯了,明年再給您兒子做。”

“我不用。”蘇定邦連忙擺手:“我在部隊裏都是穿軍裝,用不上。”

這婆媳倆幹仗可千萬別扯上他。

徐秀完全當沒聽見,她把攢的布票給女兒做了件襖,還用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棉花票,連兒子都沒有。

誰知道她今天竟然敢對自己說那樣的話,她肺子都快氣炸了,怕被容嵐看笑話,隻能表麵上裝鎮定。

目光落在對麵挨著那病秧子坐的男人身上,她雙眸微眯。

按照哥嫂的說法,這病秧子打娘胎來身體就不行,後來又被他們扔到垃圾桶。

小時候就靠著中藥續命,現在這氣色也好不到哪去。

身子虛,就很難生孩子。

她這個對象知道這件事嗎?肯定不知道吧,容嵐好不容易攀上這樣的高枝,絕對會三緘其口。

可要是陸長風知道了呢?哪個男人會不想要有孩子。

既然自家這個丫頭不爭氣,不能讓她出一口惡氣,那她就把容嵐家這樁也毀了。

陸長風下意識抬眸,眼底的冷芒一閃而過,瞥見是她,隻是禮貌性地頷了頷首。

老太太從三個兒子這兒得到準信,會給她湊錢票買一架縫紉機,臉上的烏雲散去,坐在她旁邊的蘇老爺子身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