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了徐秀她哥哥過來借錢的時候,自己那副蠻橫不講理要讓徐秀跟兒子離婚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蘇娉挨著媽媽和陸長風坐,陸長風旁邊是蘇策和蘇馭,蘇定邦在陪老爺子喝酒。
“這啥台?”蘇老爺子沒聽清。
“茅台。”蘇定邦給他斟酒:“爹啊,這是您孫女婿孝敬您的,嚐嚐是不是比自家釀的地瓜燒好喝。”
“這個多少錢一瓶?”蘇老太太冷不丁來這麼一句。
蘇娉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陸長風的麵這麼直白,唇角繃直,一向溫和的眸子也變得寡淡。
陸長風坐在她右手邊,從桌下捉住她的手腕,然後伸直手掌,手指與她相扣。
他在小姑娘掌心撓了撓,示意沒事。
“七塊錢。”容嵐笑著說:“娘,這一瓶酒就抵得上您兒子每個月寄回來的錢的一半了。”
蘇定邦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蘇老爺子也默默喝著酒,不吱聲。
婆媳鬥法,容易殃及無辜。
蘇老太太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心下不滿:“老二媳婦,你們夫妻倆每個月的工資加起來有兩百吧?我兒子是旅長,每個月給他娘寄點生活費你都要管?”
她越想越氣,兒子每個月一百多的工資肯定有,就給她寄十五塊錢,像肥皂票煤油票副食品票那些都沒有。
都被老二媳婦這個鐵夾子卡住了。
“娘,我們這有一大家子要養活,你也不止定邦這一個兒子,怎麼就光惦記著他的工資?”
“小弟就不說了,他還沒有成家。大哥在國營廠上班,兒女雙全,老婆孩子都在這,不能大嫂把他的工資都卡著,爹娘孩子都讓我們來養吧。”
這話直接把看好戲的徐秀也扯了進來。
徐秀心裏記恨容嵐,要不是她撿回來這麼個孩子,自家哥哥也不會現在還被關在牢裏。
什麼故意遺棄蓄意謀殺夥同他人盜竊嬰兒的罪名安了一大堆,短時間內是別想出來了。
而他那個過繼來的養子,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
養別人的孩子,這就是下場,她倒要看看容嵐這個女兒以後對她有多好,花了這麼多錢和精力才把這半死不活吊著一口氣的丫頭養大,以後能回報給她多少?
徐秀心裏冷笑,麵上卻不顯,還是那副溫順的做派:“弟妹,下午淳哥和小弟就回來了,你要是心裏有什麼怒氣和不滿就跟她們去說,我自問沒有占過你們一分便宜。”
“你們在外麵鮮少回來,爹娘都是我在家照顧,你要是非得把錢算清楚,那就等他們回來一起說吧。”
“行啊。”容嵐看著她,像是要看穿她表麵的偽裝直入心底:“咱們家好像還沒分家吧,我們常年在外早點把家分了也好,該給的錢票和責任都劃分清楚定個數,他們三兄弟以後也不會扯皮。”
“我不同意。”不等徐秀回答,蘇老太太搶先道:“隻要我還在,我兒子就別想跟我分家。”
“弟妹,你也聽到了,娘她不願意。”徐秀夾了塊被老太太切得薄如蟬翼的五花肉到兒子碗裏,心裏暗罵這老家夥確實是摳。
她們三個人唇槍舌戰,蘇家的男人們早已習慣,全然當做沒聽見,低頭吃著飯。
蘇娉和陸長風也沒有出聲,安安靜靜的。
蘇蕊不小心碰掉筷子,彎腰去撿,就看到桌下倆人堂而皇之緊握著的手。
看了一會兒,她撿起筷子扶著椅子起身,重新坐好。
目光落在對麵,男人扣著堂妹的手擱在腿上,右手握著筷子,從碗裏挑肉給她吃。
蘇蕊收回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