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看到他打了瓢水在洗碗。

因為肉湯有油,滑膩膩的,他從爐子裏舀了點草木灰,單手搓著碗。

夏瑩和何忠麵麵相覷,收回視線當什麼都沒有看見。

瓷碗放到碗櫃倒扣瀝水,陸長風經過灶台的時候,伸手拍了拍何忠的肩膀:“兄弟,謝了。”

這是在說給他和蘇娉留空間的事。

“……”何忠好半天反應過來,看著肩膀上那塊濕濘的手印,陷入沉思。

“篤篤——”這回陸長風沒有直接進去。

蘇娉愣了一下,不等說話,就聽男人放緩了聲音,“蘇醫生,我來換藥。”

這是在提醒她。

蘇娉哭笑不得,“進來吧,陸副團長。”

後麵幾個字咬得尤其重。

陸長風腳步依然穩重,但身體緊繃,看得出來是有些緊張的。

他先把爐灰裏的黃豆扒拉了出來,讓它們在旁邊涼著。

他動作很慢,像是在給她組織語言的時間。

也給自己平靜的間隙。

做完這些,他鄭重其事地拉開椅子,在蘇娉平靜的目光下,解開紐扣的手微僵。

因為紗布和繃帶太厚,緊緊貼著衣袖,蘇娉還禮貌性地幫他拽了一下袖子。

陸長風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無比煎熬,就等著她手裏審判的大刀落下。

蘇娉抬手指了一下桌子前麵的藥箱:“麻煩幫我拿近一點,謝謝。”

陸長風長臂一伸,將醫藥箱推了過去。

她從容打開,拿出藥粉紗布繃帶,下巴微抬,溫聲道:“坐近一些。”

雖然還是這副溫和的神情,但陸長風總覺得隱約帶了點頤指氣使的感覺,琢磨出味,他往前湊了一點。

這次,麵對他塊壘分明的腹肌,蘇娉沒有臉紅,也沒有眼神閃躲,鎮定自若地替他換藥。

他側坐著,右手挨著床邊,方便她動作。

蘇娉做事時很認真,因為低著頭,可以看到她微顫的黑長睫毛在眼底投下陰翳。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胳膊上,癢癢的,還有幾縷頭發蹭著手臂。

陸長風眸光緊緊鎖住她,沒有分神半刻。

蘇娉的手法很輕柔,也可能是因為他注意力沒在自己的傷口上,所以藥粉倒下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痛。

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外麵也沒有任何聲音,呼吸清晰可聞。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收起紗布和繃帶,說:“好了。”

陸長風“嗯”了一聲,沒有動,直勾勾地看著她。

蘇娉從醫藥箱裏取出裝著銀針的布包,展開攤在桌上。

她蔥白指尖撚著泛著幽幽寒意的長針,秀氣的柳眉糾結地擰了片刻,複而舒展,但遲遲沒有動作。

陸長風挑眉,戲謔地看著小姑娘時而遲疑時而堅定但下一刻又變幻的神色。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怕疼。

似有所感,蘇娉抬頭看他,見他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的樣子,心裏氣結。

手裏的銀針毫不猶豫紮進穴位。

“佩服。”陸長風悠悠道。

蘇娉:“……”跟這樣的人處對象會經常肝氣鬱結吧?她覺得自己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

見她表情淡淡地繼續紮針,陸長風也不再說話激她,穿上襯衫,把炭火邊上的崩開了口子的黃豆都撿起來。

蘇娉看了他一眼,漠然收針。

“消消氣。”陸長風笑著把搓掉灰塵的黃豆放在桌上,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他握住小姑娘的腳腕,輕柔的放在自己腿上。

白皙的小腳和黑褲呈明顯對比,陸長風左手力道不輕不重按著她略微腫脹的腳背,問她:“聊聊?”

蘇娉靠著床頭,看著他的動作,過了片刻,她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