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從來沒覺得從一樓到二樓的台階這麼長,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會放大,她能清晰聽見緊隨其後的腳步聲以及沉穩的呼吸聲。

抓著欄杆的手略微發緊,她咬著唇往前走。

終究,前麵是平地,還能看到不遠處操場上籃球架旁邊微弱的燈光。

她鬆了口氣。

從布包裏摸出鑰匙,對準鎖芯好幾次還是沒能打開。

她身後的男人也不急,倚著走廊目光悠遠看著操場那邊跑動的身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哢噠——”鑰匙轉動,門開了。

蘇娉站在牆邊,摸到開關,開了燈。

燈光傾斜下來,她把鑰匙放到桌上,布包放到床邊,對門口的男人說:“陸副團長,進來吧。”

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在燈光傾瀉下來的時候還是緩解了許多。

陸長風頷首,長腿一抬,進了屋子。

他沒有關門。

秋末涼風習習,呼啦啦往屋子裏吹。

蘇娉沒有多想,越過他身邊,把門關上。

陸長風看著她的動作不由無奈苦笑,果然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不知道男人要防著點。

在她要去碰暖壺倒水的時候,他先一步輕鬆提起,倒了兩杯水在搪瓷杯裏。

蘇娉愣了一下,對他說:“謝謝。”

陸長風放下暖壺,把木塞塞了回去,拿起另外那杯,喝了口水想壓壓心底的躁意,因為是熱水,結果適得其反。

拉開椅子讓他坐下,小姑娘說:“我去拿藥箱,你等一下。”

男人點頭,看著她打開衣櫃門,蹲下來從最底下找出一個醫藥箱。

他右手端著軍綠色的搪瓷杯,左手撐著椅背,淡淡垂眸看著她的動作。

“沈妹妹。”他又叫回這個稱呼。

“嗯?”蘇娉從藥箱裏拿出藥酒和銀針,疑惑地轉頭。

“下次不要隨便把人帶到自己住的地方,特別是男人,還有門不能關,盡量不要跟異性獨處。”

聽著他的話,蘇娉沒一會兒就反應過來,她彎眸道:“我知道呀,接診的事我不會在醫院醫館或者衛生所以外的地方解決的。”

陸長風眉梢微挑,心頭一動。

“你是哥哥的朋友,哥哥信任你,我也相信你的人品。”蘇娉解開裹著銀針的布包,笑著說:“我不是小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

陸長風見她心裏都明白,也就沒再多說,不過因為她剛才的話,眼底還是不由染上零星笑意。

但是沒持續多久,因為他聽到小姑娘溫軟的聲音——

“陸副團長,麻煩把褲子脫一下,我看看受傷的地方,方便施針。”

“……”陸長風喉結上下滾動,他說:“其實真沒什麼,我覺得明天就能好。”

“但是今天還沒好。”像是明白他的尷尬,蘇娉輕聲笑:“前些時日在森林裏,受傷的戰士們大多數是我包紮醫治的,他們也沒有害羞呀。”

作為醫生,人體構造圖她十分清楚,拿起銀針的時候就不會心存雜念。

陸長風想說那不一樣,眾目睽睽和兩人獨處能一樣嗎,早知道就老老實實去衛生所讓軍醫給隨便扭扭完事。

他歎了口氣,手指搭上皮帶扣,剛要解的時候沈青雪氣喘籲籲跑來了。

直接推門:“阿軟!”

“哥哥。”聽到聲音,蘇娉很意外,陸長風卻不自覺鬆了口氣。

隻有他和小姑娘在,總會覺得像是欺負了她似的,這倒黴催的沈青雪終於來了。

“大晚上的關門幹什麼?”沈青雪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把氣喘勻,斜睨旁邊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