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衛生所接診的都是些訓練受傷的。”
“是不是骨折居多?”她又問。
“對。”沈青雪隨口道:“訓練嘛,雖然點到即止但是有時候沒注意分寸,骨折脫臼最常見,還有一些外傷。”
蘇娉點頭表示明白了。
送她到宿舍樓下,沈青雪欲言又止。
“哥哥,你想說什麼呀?”蘇娉眉眼彎彎,笑著看他。
“我就是擔心你。”沈青雪歎了口氣,坦誠道:“山林裏除了野獸還有各種荊棘灌從,野獸我倒是不擔心,就是路太難走了。”
“明天我跟著趙班長走,沒事的啦。”蘇娉說:“我也不能永遠待在課堂醫院手術室或者學校研究室呀。”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青雪歎了口氣,想到明天是陸長風帶隊,更加放不下心。
晚上,她先是把骨折的筆記找了出來,整理成冊,準備明天交給衛生所的軍醫。
之前給秦副院長關於戰場急救的筆記現在還沒有還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拓印發下來了。
想了一下,她又按照記憶寫了一份,和骨折以及外傷處理的放在一起。
這些不是傳統中醫或者西醫治療骨折的方法,而是中西醫結合科醫案上的,比傳統治療效果更快。
寫完這些,燈恰好熄了。
她坐在黑暗裏,眨眨眼,下意識抬手想看看現在幾點。
眼前一片漆黑,手腕停滯在半空,隻有晃蕩的銀鈴聲。
她有些懊惱。
過了片刻,靠著椅背,手指抵著唇邊,她倏然笑出聲。
好像每次隻要投入到醫學研究裏麵,對周圍的感知就弱了,腦子也短時間內轉不過來。
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同時也長歎一口氣,融在沉沉夜色中。
十月初。
第七兵團和第六兵團換防巡邏。
因為山林茂密,邊防線長,部隊短時間內不能巡防完,所以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山洞,以便部隊駐紮。
山上蚊蟲鼠蟻特別多,蘇娉背著藥箱,手裏的木棍隨便一撥,嫩綠的葉片下麵就是密密麻麻的蟻群。
山上的蚊子不停嗡嗡叫,因為中醫係前段時間又給做了新的藥包送過去,戰士們倒也沒怎麼避躲,井然有序地往前走。
趙班長背著一個鐵鍋,手裏拄著棍子,時不時扒拉草叢看看沒有菌子撿。
蘇娉就跟在他身後,好幾次因為他忽然而來的彎腰或者側身的動作,鍋底差點蹭到臉。
在趙班長再次彎腰找他的寶貝菌子的時候,陸長風看不過眼了,他大步折返回來,用木棍敲了敲大鐵鍋。
趙班長一臉茫然回頭。
“趙德發,你要麼把這玩意背前麵,要麼讓她走前麵,自己選。”陸長風不耐道。
“啊?”趙班長轉過身,鍋底堪堪擦著男人的胸膛過去,“怎麼了?我不是走前麵給沈妹妹趟路嗎?鍋子背前麵怎麼走?”
“行了行了,”陸長風看了小姑娘一眼:“你跟我走吧,現在沒有傷員,不用你隨隊跟著。”
他們巡邏是幾個營分散開的,除了留守團部的軍醫,其他人都跟著小隊走了。
蘇娉是跟著陸長風這一隊。
她看了眼前麵的大黑鍋底,想了一下,說:“趙班長,您有事就喊我。”
“行。”趙德發叮囑道:“你小心點走,有些看著沒事,一抬腳就是刺窟。”
“好。”蘇娉跟著陸長風往前麵走。
陸長風向來是走在隊伍前麵的,他在山林裏穿梭自如,也不會迷路,而且還會把長荊條撥開繞到樹枝上麵,避免傷到後麵的人。
蘇娉發現他這人其實是很細心的,跟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性格截然不同。
山路陡峭,昨晚下過雨有些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