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先回房拿衣服洗了個澡,等她擦著頭發出來,茶幾上已經有一碗黑乎乎的中藥在等她了。

腳步微頓,她苦著臉:“媽媽。”

容嵐從廚房裏出來,“你去東城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喝中藥吧?都是你外公製的藥丸,那個藥效沒有這個好。”

說著,她走到櫥櫃前麵,打開櫃門,拿出一罐糖果:“媽媽給你準備了水果糖,喝完藥再吃兩顆。”

語氣就跟哄小孩似的。

蘇娉歎了口氣,用毛巾搓著頭發走到沙發旁邊坐下,趴在沙發扶手上,認命道:“冷了再喝好不好呀,天太熱啦,我喝不下呀媽媽。”

“不行,你自己也是醫生,不要任性。”容嵐把糖果罐放到藥碗旁邊:“乖囡,媽媽先去洗澡,待會兒出來沒看到你喝完,媽媽明天就不給你做僾吃的鹹魚茄子煲了。”

許久沒有吃到媽媽做的菜,蘇娉自然是想的,她秀眉緊蹙,委屈道:“我現在喝就是嘛。”

見她端起藥碗,容嵐這才放心去樓上。

剛洗完澡的蘇馭過來看電視,見她頭發濕噠噠地往下淌水,自然而然地拿過掉在沙發上的幹毛巾,給她擦著發梢。

蘇娉喝完藥,苦得睜不開眼,她伸手:“哥哥!”

端著搪瓷杯過來的蘇策把水遞給她漱口,然後打開糖果罐,放到她麵前。

嘴裏含著糖果才稍微緩神,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比以前還要嬌氣了。

可能是因為很久沒喝過中藥,已經忘了以前這種常喝的苦澀味道。

現在隻是一小碗都覺得難以下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東城被慣的,哥哥們對她極好,每次回張家,張爺爺都會拿出自己珍藏的藥材讓張奶奶給她煲湯補身子。

老師也很好,他所有的糕點票都花在甜食上麵,雖然舍不得,但每次還會給她留一份。

“阿軟。”蘇馭突然問:“你在東城見到妹……陳焰了嗎?”

被蘇策瞪了一下他才改口。

去年在北城軍區,兄弟倆每晚打籃球,攬著陳焰的肩膀一口一個妹夫,陳焰沒少放水。

蘇策和蘇馭喝了不少打球贏的汽水。

現在妹夫也被喊沒了。

“嗯。”蘇娉把剝了顆水果糖,反手遞到蘇馭嘴邊,等他吃完,把糖紙卷起來放在茶幾上,自己又拿了顆吃:“他跟哥哥在一個兵團。”

蘇策知道她說的哥哥是誰,也沒覺得吃醋,畢竟人家在東城對妹妹也十分上心。

而且讓他最有好感的是,當初他知道妹妹是沈家的,沒有逼她回去,也沒有讓她改姓,而是讓她繼續留在蘇家。

知道妹妹可能不太想聽陳焰的事,他走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我不是跟趙途衛吉他們混熟了嘛,他們跟我說,以前大院裏有個特別好看的姑娘,謝師長家的閨女。”

“叫什麼來著……”他偏頭問弟弟。

“謝子衿。”蘇馭慢條斯理擦著妹妹的頭發,一邊看電視一邊隨口回道。

“對,就是這個姑娘。”蘇策也摸了顆糖,“她長得好看,在大院裏人緣也好,基本上沒有對她看不順眼的。”

“後來她家出了點事,她帶著弟弟回了老家,大院裏的人都聯係不上她了,寄去的信都被退了回來。”

“隻有沈元白的,”蘇策咬著糖果:“沒退也沒回。”

對於這位謝家姐姐,蘇娉聽沈青雪說過,隻知道是個特別好看性格特別幹脆的姑娘。

“那她是喜歡哥哥嗎?”

“這麼顯然易見的事,肯定的。”蘇策看穿她的心思,笑著說:“趙途他們那兒有大院子弟的合照,說是前幾年的,明天我帶你去看看?”

“好。”蘇娉對這位謝家姐姐的好奇心到了極點,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隻比她大一歲,性格卻這麼果斷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