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乖巧點頭,喝完水往外麵去了。
院子裏沒看到人,她抬頭,就看到男人倚在樓上石圍欄處,指間夾著煙,笑著跟哥哥們在說話,不知道是談到什麼趣事,男人胸腔愉悅震動,樂不可支。
一截煙灰從樓上掉下來,她下意識退後半步。
聽到響動,和兄弟聊天的男人垂眸看,對上她漆黑溫軟的眉眼,他眉梢微挑,抬手把煙遞到嘴邊咬著。
“阿娉!”夏瑩在二樓陽台喊:“上來呀!快來看海,我都看不到邊,太大啦。”
“所以叫大海嘛。”沈青雪在旁邊附和。
何忠看著對象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樣子,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心裏也很開心。
“來了。”
陸長風側過身,靠著石欄杆,背對著她。
她又看了一眼,才往樓上走。
“快到年中了,又要忙起來了。”沈青雪歎氣道。
部隊到了年中,除了邊關戰事,還要麵對各種加練對抗演習,北城軍區是這樣,東城軍區也是這樣。
在小姑娘推開門過來時,陸長風手裏的煙剛好掐滅,他神情舒坦,眉眼倦懶。
“我就喜歡跟你們第八兵團對抗,不用擔心輸。”
“成天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沈青雪鄙夷道:“我在部隊碰見你八次,有九次聽到你在吹牛。”
何忠撓頭:“還有一次哪來的?”
“還有一次在夢裏。”沈青雪無語道:“我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麼嘴欠的。”
“哥,你說是吧?”
沈元白彎唇:“陸副團長隻是不太務實而已。”
“聽聽,讀書人罵人就是不一樣。”陸長風嘖了聲,“小沈同誌,跟沈參謀長好好學學,喜怒不形於色,你還差遠了。”
“所以我是排長他是參謀長。”沈青雪自豪道:“你就沒有當參謀長的哥哥吧,我哥厲害我高興。”
“嗯。”陸長風瞥了眼和夏瑩靠在一起看海的小姑娘,隨口道:“我大哥是村頭挑糞的,二哥是村尾養豬的。”
“家裏就出了我這麼一個光宗耀祖的好苗子,全家都指著我吃飯。”
“行了別嘴硬了,”沈青雪嫌棄道:“誰不知道你前兩年演習把第八兵團的坦克搞壞了,工資津貼扣完都不夠賠,你們炊事班班長養的幾十頭豬都被我們團牽走了,全團咬牙切齒啃了兩年白菜幫子。”
“還什麼全家人指著你吃飯,別看現在風光,副團長,我看是兜裏沒有兩個子,老婆本都拿不出來吧。”
“要不你給我介紹個對象,你看我拿不拿得出來。”陸長風按按眉心,語氣懶懶散散:“算了,你們哥倆自己都打著光棍呢,我就不為難你們了。”
沈元白聽著他們耍嘴皮子,看著遠處靜謐的海,沒有出聲。
夏瑩右手邊是蘇娉,左手邊是何忠,她臉上笑容洋溢,聽著另一邊幾人的談話,心情特別舒暢。
她覺得最好的日子莫過於此了,有好朋友有對象,自己的未來又明朗可期。
蘇娉想起在廚房時外婆她們的談話,輕聲問好友:“瑩瑩,你跟何同學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呀?”
夏瑩每次在跟她提起何同學時都有這個想法,他們是同一個縣城的,何同學又是軍人,她自己以後想去當軍醫,她都把未來規劃好了。
現在談了對象幾乎很少有分離的,大多數都會結婚。
為了避免被旁人聽到,蘇娉嗓音清軟,夏瑩覺得耳朵熱乎乎癢癢的。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悄咪咪看了眼加入男人們談話局的何忠,拉著好友往另一邊角落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