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坐一塊看起來都差輩了。”
容如是笑聲清和:“好久不見,輕舟。”
“那是因為你嵐嵐妹妹她們省心,你容叔沒有個像你這樣的倒黴兒子,心情自然暢快,頭發都沒有幾根白的。”張秀成在好友麵前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兒子留。
“那我現在就給容叔當兒子,以後您就當沒生過我這麼個孩子。”張輕舟從善如流,對笑容溫和的容如是喊了一聲:“爸。”
張秀成直接氣笑了,扔下毛筆,對好友說:“你看看這塊滾刀肉,還說擔心他明天會被圍攻,誰敢圍攻他?去年年底那次研討會他多瀟灑啊,罵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我們這一群心胸狹窄眼界不寬的人麵麵相覷。”
容如是把自己寫好的的東西放到一邊,掛好毛筆,笑著說:“輕舟這孩子性子要強,他要走的道路不易,性格太過綿軟反而不好。”
“好好的通天大道他不走,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張老爺子懶得再說他:“還在這杵著幹嘛?去把你侄女叫來,我們有話要對她說。”
“好的,張伯伯。”張輕舟扶著桌沿慢悠悠起身,對看熱鬧的容如是說:“爸,您稍等,我去喊我外甥女。”
容如是這回徹底繃不住了,等他一走,笑容爽朗回蕩在書房。
“你看看這小子,給根杆子就往上爬,四十來歲的人了,說話做事還是沒個正形。”張秀成越說越不滿,反而把自己給氣著了。
“孩子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這一生把自己的路走好就行了,他們不是來延續我們的思想的。”容如是勸道:“衛生部同意他們在市醫院開設臨時試點,就是一個好的開端,等研討會結束,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張秀成哼了一聲,一口回絕:“開張半個月,收了五個病人,白白占了醫院一個地方,浪費資源。”
“你沒關注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些呢?”容如是笑容和煦。
“……”張老爺子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過了一陣,他找補道:“我學生在中醫科,他無意間提起的。”
“嗯。”容如是笑著點頭:“是,無意的。”
蘇娉在廚房裏幫忙洗菜,張老夫人正在剝蝦仁。
“你外公跟你張爺爺口味一樣,最愛吃芹菜蝦仁,他倆能做朋友也是十分有緣分的。”
“我聽外婆說過,當年她和您就是在集貿市場買菜認識的。”蘇娉笑眯眯道。
“是,你外婆這個人最是溫婉不過了,會做衣裳會繡花,我箱底還有一件她做的旗袍呢,現在也不適合穿了。”
張老夫人惋惜道。
蘇娉隻是溫聲笑,仔細地洗著手裏的綠葉菜。
“阿軟,你今年有十八了吧?”
她忽然問這麼一句。
“是,”蘇娉愣了一下,但還是誠懇回答:“七月份滿十八。”
“這個年紀也可以談對象了,”張老夫人歎了口氣:“可別像你叔叔一樣,快四十歲還沒著落。”
張輕舟比容嵐小幾歲,和蘇誠差不多大。
如果阿軟不是自己臭小子的徒弟她還不擔心,就是害怕他帶壞了阿軟,師徒倆以後都是孤家寡人。
那她就真的對不住老姐妹了。
想了一下,蘇娉說:“我小叔叔也沒有結婚,他和老師是高中同學。”
“什麼人就愛和什麼人湊到一起。”張老夫人有些心累:“有時候我都在想,他不結婚也行,到時候去孤兒院抱養一個孩子也好,不過他這性子多半是不同意的。”
她和張老爺子其實不孤單,張秀成學生很多,時常來家裏探望,和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
就是擔心兒子老了怎麼辦,不過想想他這張嘴,就算流落街頭多半也是不會受欺負的。
七老八十了還得拄著拐杖追著你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