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推拿嗎?”他拉開椅子坐下,見妹妹手裏拿著藥酒,哥哥在解襯衫就知道了。
部隊裏的軍醫大多會這一手,推拿一下感覺全身經絡都通了,份外輕鬆。
“對呀,二哥別急,我給哥哥推拿完就輪到你了。”
“我不急,”沈青雪撓撓頭:“我是針灸和推拿一起來嗎?還是隻針灸?”他是更想推拿的。
部隊裏有女軍醫,推拿手法比男同誌溫柔,沒那麼粗暴,男軍醫恨不得把你身上的皮都揪下來。
“像你這種經常訓練出任務的還是針灸一下比較好,針刺加艾灸。”蘇娉笑眯眯道。
“行,都聽你的。”沈青雪背後是哥哥的軍裝,他轉身把軍裝拿開,疊好放到旁邊椅子上。
沈元白平時不怎麼出任務,都在團部製定軍事作戰計劃,所以膚色白皙。
他也會去訓練場,壁壘分明的薄肌就是最好的證明。
蘇娉的目光卻落在他肩上,沉默片刻,才說道:“哥哥。”
“嗯?”沈元白笑著看她。
“你不是說隻是流彈擦傷嗎?”她蔥白的指尖虛空指著他肩頭:“這是貫穿傷。”
沈青雪也皺眉:“哥,你什麼時候受的傷?我怎麼不知道?”看傷口不是近期。
“年底,”沈元白單膝抵著床板,緩緩趴在床上,笑意清朗:“我的錯,騙了我們阿軟。”
“你回北城過年的時候?”沈青雪有些恍然,他喃喃道:“難怪,那個時候你左手好像就有點不自然。”
說到這,他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哥哥的異常。
蘇娉一言不發,坐在床邊,往掌心倒著藥酒,而後動作輕柔往他手臂和後背擦。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當時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她竟然沒有發覺,而且哥哥還陪她一起去了外婆家,後來又一起回北城。
作為中醫係的學生,這麼久的相處她都沒有發現異常,信了他隻是流彈擦傷。
自己的觀察力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了嗎?還是因為他是哥哥,所以覺得他無比強大,無所不能。
見她一直不說話,沈元白也沒有出聲,在她溫熱的手掌覆上後背時,才輕輕笑了一下,閉上眼睛。
沈青雪把椅子拉近,坐在床邊,挨著哥哥和妹妹,見他闔上眸子,知道他很累,也沒有開口打擾。
蘇娉手法輕柔,把老師教的揉捏按壓都試了一遍,在她想問哥哥有沒有覺得經絡通暢一些,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床邊的雙胞胎兄妹倆麵麵相覷,蘇娉握住哥哥清瘦的腕骨,對旁邊的男孩挑眉示意。
一個眼神,沈青雪心領神會,解開哥哥手上銀色的鋼表,在手裏把玩。
沉甸甸的腕表落在掌心,沈青雪說:“他這人看起來溫溫柔柔好說話,其實什麼事都壓在心裏,你想問什麼都問不出,累了也不會說。”
蘇娉輕輕捏著他的胳膊,點頭道:“大哥外柔內剛,很少泄露情緒。”
沈青雪歎氣:“他從小就這樣,也就比我大三歲,可他說的話讓我覺得比爸爸更有信服力。”
而且他不管多疼,永遠不會說出聲,沈青雪覺得哥哥特別能隱忍。
就像當時關於妹妹的事,他心裏難受,但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查找證據,安撫他們的情緒,把一切安排妥當。
“我一直覺得哥哥是個溫柔強大清醒理智的人,就算哪天天塌了他也不會塌。”
蘇娉越聽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推拿完,她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眼神在二哥身上示意。
沈青雪看她剛才在哥哥身上有些生疏的手法,也反應過來了,歎著氣開始脫衣服。
這是打算把哥哥們當小白鼠,難怪在食堂,大哥問她,需不需要他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