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一看就冰涼刺骨,蘇娉把河邊的樹枝撿到畚箕裏,下意識看另向一邊的男人。
陸長風脫了軍裝,掛在旁邊的樹梢上,隻穿一件單襯衣和軍褲,拎著鏟子就下了河。
“阿娉?”夏瑩湊過來:“你怎麼認識陸教官的啊?”剛才她就想問了。
“他跟我哥哥是戰友。”蘇娉柔聲道。
“啊?啊!”夏瑩想起上次在北城大學禮堂見到的那個身穿軍裝氣質溫潤的男人,又看看河裏那個渾身上下透著凶悍再加不好惹三個字的人,她幹笑:“那還真是巧了哈。”
中醫係人多,男同學們平時也要去藥材基地挖土薅草,有的是勁,還有陸長風帶動,河道清理的很多。
有同學擔著滿是淤泥的畚箕從她們身邊過去:“夏同學,蘇同學,讓讓讓讓。”
蘇娉拉著夏瑩站到一邊讓到,又抬手把她衣服上挨到的泥土蹭掉。
“阿娉,”看著她柔和白皙的側臉,夏瑩感慨道:“你跟你哥哥真的好像啊。”
都是一樣的溫柔。
如果不是看上何忠了,她一定要問好友哥哥有沒有對象。
蘇娉輕輕抿唇,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陸長風回眸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對上她怔然的視線,他下巴一抬,略微頷首。
“哇!教官快看,有魚!今天中午食堂能加餐了!”
有人驚呼。
同學們又手忙腳亂開始抓魚。
陸長風瞥了一眼,從腰間抽出匕首,紮了下去。
中午除了土豆紅薯南瓜這些必備菜品,中醫係的餐桌上還有紅燒魚和糖醋魚。
清理河道都累狠了,一個個跟泥人似的,河裏的水也渾濁,洗不幹淨。
蘇娉喝著魚湯,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夏瑩連喝兩大碗,又盛了一碗飯倒進去,拌著吃:“這個魚湯太鮮美了,還是咱們中醫係的同學能耐,你看別的係隻能眼饞。”
蘇娉笑著點頭。
“在我們老家有種吃法,就是冬天煮魚的時候多放點湯,因為冷嘛,擱一會兒就結凍了,可好吃了。”
“要不咱們等下裝一碗,放宿舍晚上再吃?”
“好呀。”蘇娉把碗裏為數不多的肉片給她:“你上午費了大力氣,多吃點。”
夏瑩見她瘦瘦弱弱的,自己攬了重一點的活計,把撿來的枯枝擔到學校操場,等曬幹了做柴燒。
“不用不用,我碗裏有,你才應該多補點。”她把肉又夾回去,不經意間看到她脖子上有長長的紅痕,驚道:“這是怎麼了?出血了?”
“嗯?”
蘇娉還沒反應過來,坐在旁邊不遠處的男同學們聽到這邊的聲音,對岔著腿大快朵頤的陸長風說:“陸教官,好像有同學受傷了!”
陸長風放下筷子,看了眼那邊,起身過去。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阿娉受傷了,”夏瑩讓開身子,讓他更能看清楚些:“應該是樹枝刮傷的。”
“我看看。”
高大的身影猛然彎腰,強大的壓迫感驟然襲來,蘇娉身體微僵,不敢亂動。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見麵他渾身是血,也可能是眼神太冷漠凶戾,她對他總是有一些害怕的情緒,隻有哥哥在才會消減。
“是刮傷了,你們係老師在哪?去找來處理一下傷口。”陸長風看出她的不自在,直起身來往旁邊站了一步。
“我去喊張老師!”夏瑩最先反應過來,直接衝出食堂。
張輕舟來的很快,他手裏拎著藥箱,看到蘇娉脖子上的傷痕,皺眉:“劃了這麼長,自己沒察覺?”
因為她皮膚白皙,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蘇娉是真的沒察覺,彎了一上午腰人都已經累麻了胳膊痛的都有些抬不起來,她下意識要去摸傷口,被陸長風一把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