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下意識後退一步,果然,他們都知道了。

可她還是垂死掙紮,故作茫然:“二嬸,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知道?”容嵐饒有興趣:“我以前覺得你這孩子挺老實,像你爸。沒成想原來還是隨了媽,麵紅心黑。”

被她這麼一說,蘇蕊臉上掛不住了,“二嬸,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平時您和我媽有摩攃和誤解,這是你們大人之間的事,怎麼就遷怒到我身上來了?”

看到蘇定邦從書房出來,她故作委屈:“二叔,我在學校沒有和妹妹說任何事,我們不是一個班級和宿舍的,平時也碰不到一起。”

“哦,這樣嗎。”蘇定邦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囡囡呢?阿馭,你去樓上把妹妹喊下來,看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蕊這回是真的慌了。

等蘇娉從樓上下來,她眼神哀求,希望堂妹放過她。

心裏是真的後悔了。

“媽媽。”蘇娉麵色平靜,烏黑長發用一根發帶攏在腦後,她緩步下樓:“是姐姐說的。”

“姐姐說我是被親生父母遺棄在醫院垃圾桶,我一出生就是不被愛的。”

蘇蕊麵對容嵐淩厲如刀的眼神,她渾身一抖,麵色灰白。

在容嵐的追問中全然坦白——

“……中秋第二天早上,我媽讓我喊舅舅舅媽吃飯,我聽到他們在屋裏說堂妹很像是十多年前他們在醫院裏抱的那個孩子,當時是一位叫葉醫生的聯係的他們。”

“因為那個孩子呼吸很弱,他們怕死在手裏,就扔在垃圾桶連夜回了老家……”

聽完蘇蕊的話,蘇定邦“砰”地一聲放下碗,筷子拍在桌上,“這些話你去派出所說。”

蘇蕊放棄掙紮,垂著頭跟著二叔和堂哥往外走。

容嵐本來想跟去的,但是怕女兒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她又坐了下來。

見女兒眉眼溫和,用勺子舀著湯。

她猶豫片刻,還是說:“囡囡,下午那個沈……沈元白的媽媽來過,問了些你的身體情況,還送了一支野山參過來,說是給你補身子的。”

蘇娉想起藥材站門口依偎在女人身旁撒嬌的女孩,默了片刻,輕聲道:“媽媽,您替我謝謝林阿姨吧。”

一個稱呼,劃清界限。

知道女兒不肯認那邊,容嵐心中沒有欣喜,反而有些擔心。

早上她就覺得女兒有些不對勁,現在看來是強裝開心寬慰她們。

“囡囡,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和爸爸還有哥哥們都會支持你,蘇家永遠是你的家,爸爸媽媽也永遠是你的靠山。”

“不過當年的事……沈家也沒錯,真要說起來最難過的就是元白的媽媽了,她懷胎九個月獨自去縣醫院生產,當時男人在戰場,心裏還牽掛著家裏三歲的孩子。”

“她也沒想到,拚死生下的孩子會被人家惡意換走,那姓葉的姐妹真不是東西,這樣的人也配當醫生?!”容嵐忍不住破口大罵,平息怒氣後,她繼續說——

“沈家這些年把那孩子當成你養大,媽媽知道你心裏介意,可那是元白媽媽原本要給你的愛,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傾盡心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容嵐拉了下椅子,靠近女兒:“囡囡,媽媽不是要幫元白媽媽說話,這麼多年養隻貓狗都該有感情了,媽媽能體會她的難處。”

蘇娉沒出聲,小口喝著湯,沒有發出聲音,安靜聽著媽媽說話。

“今天元白媽媽跟我說,文工團要去西北軍區彙演,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她過來應該也是想看看你。”

林漪這麼做也是怕自己心軟。

丈夫和大兒子鐵了心不讓沈嬌再回來,並且雷厲風行要去把她戶口遷出改姓,就是為了表明他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