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完全升起,氣溫並不是很熱。
清晨的雅典有不少上班族,大街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也有不少本地人行色匆匆。
兩人並肩在樹蔭道下走著。
顧柏山在左側,冷默在右側。
顧柏山不動聲色地把咖啡從右手換到左邊。左手就空出來了,貼著褲縫下垂,幾次隨行走擺動,就在即將碰到身側人時——
“博物館還有一公裏就到了,再堅持一下。”冷默低頭看地圖。
“好。”顧柏山說。
他的左手隨擺動默默落了回去,就像海鷗扇動翅膀那樣自然。
身後的工作人員和攝像小哥臉色微變:居然還有一公裏?!
顧柏山卻想,居然隻剩下一公裏了。
他們繼續走。
有意無意靠近,有時彼此肩膀輕撞了一下,又往旁邊退,總是相隔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
工作人員和攝像小哥在後麵看得都心癢起來:怎麼還不牽手!!
又走了兩百米左右,冷默把咖啡喝完了,將紙杯扔進垃圾桶。
正好一對十指相扣的情侶路過,他餘光掃見,後知後覺——雖然一起散了好多次步,自己跟顧柏山還沒牽過手。
哦,有一次,是在電影院。
不過那會隻勾了小拇指,應該不能算。
他們本來就沒真正在一起,現在還太早了。
冷默想著,兩隻手背到身後。這個姿勢和路邊老大爺沒什麼差別。但由他做出來,卻有一種很乖巧的秀美。
顧柏山垂下眼瞼。
可能是沒注意看前麵,他迎麵就要撞上一個人。
冷默趕緊去抓他的手。顧柏山整個人也隨這個動作撞進了他懷裏。
“你…記得看路。”冷默鬆開手。
體溫一觸即離,顧柏山的心髒卻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他以為自己能在對方遊刃有餘,此刻才發現,錯了。
他想用曖昧引冷默上鉤。
但現在鉤住的是自己。
還沒把魚鉤扔進海裏,他就已經魚線纏身。
這種曖昧實在太折磨人了。
尤其是顧柏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去光明正大地靠近冷默後。
“哥哥,我眼睛不太好使。”顧柏山小聲說。
“你也近視?”冷默側頭看他。
視力5.2的顧柏山臉不紅心不跳:“是啊,我還有散光呢。”
冷默:“那你怎麼考到飛行員證的?”
顧柏山:“……”
顧柏山深吸一口氣,“行吧,我承認,我就是想借機跟你牽手。”
冷默背著的手握緊,又鬆開,差點鬼使神差答應下來。最後理智控製著自己說:“不行。”
顧柏山臉瞬間垮下來。他想,這人心門是鋼鐵澆築的嗎?
殊不知,冷默那用鐵澆築的心門,在剛才那一刹就已被他的直球隕石給砸得稀巴爛。
冷默覺得自己好像瘋了。
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對一個長相跟弟弟相似的人動心。
此時工作人員也在想,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相信一對連手都不牽的情侶看起來竟如此有性.張力。
這一整日。
冷默和顧柏山參觀完衛城博物館,又逛了帕特農神廟,劇院,古集市。
兩人天南海北,聊了很多。比起日常,今天更多是精神、文化層麵的交流。顧柏山什麼都懂一點兒,冷門的希臘神話都信手拈來。
從聊天中冷默第一次得知原來對方畢業於國外一所很不錯的大學,念的是神學。
不過有兩次聊到一半,顧柏山手機響了。
旅行期間,他經常、頻繁地出去接電話,冷默也表示理解。最近父親去世、繼承的事,他應該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