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元韶,池麟並不意外:“你來了。我就知道,那幾個廢物攔不住你。”

“我該叫你什麼?”元韶問:“該叫你池麟,該叫你夙生,還是喚你,鬼王?”

夙生一詞一出,對方的手一抖,酒壺墜落在地麵上,憑白濺了一身。

“池麟”似乎有些害怕:“什麼夙生,你在說什麼?”

“不是嗎?”元韶問:“密道裏的浮雕,不都是你親手雕刻上去的嗎,夙生,我爹娘怎麼喚你來的,對,他們叫你,阿夙。”

那浮雕分為三個視角:眾人,夙生,池麟。

起初是對鬼城大亂的描寫。後來是夙生的視角。他因為受了鬼氣侵蝕,被離姬所救。

雖然他是個無名無姓的散修,可扔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元章對其很是欽佩,尊敬有加。

那段時間,是夙生過得最快樂的時光,他不栽是孤獨之身,他有朋友,若是歸來得晚,元章和離姬會為他留下一盞燈,直到等他歸來才去休息。

離姬和夫君元章恩愛至極,二人共同育有一女,一家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讓夙生很是羨慕。

夙生從小就是個遊蕩在上修界的野孩子,連名字也沒有,夙生這兩個字,還是他自己取得。寓意,隨著清晨一並而生,是光明的意思。

可就是這樣光明的人,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黑暗。看著元章和離姬一家三口團團圓圓,他起了嫉妒的心思。

不免思考,如果自己是元章,該有多好。他不再滿足有朋友,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家人。

正是這小小的貪念,被潛藏在他識海角落,鬼王的那麼縷殘魂抓住,從此,夙生耳畔就有了第二個聲音:說元章是那個無名無姓的野人,而他,是個妻女俱全的男子。

終於,走火入魔之際,夙生親手殺害了元章。離姬趁亂,推開了自己的女兒,並為她的逃離爭奪了寶貴的時間。

殺紅了眼,入了魔的夙生,聽從耳畔的聲音,順著線索追到魔界。

池麟發現,他身上的鬼氣,預意除之,可鬼王哪裏是隨隨便便能鬥得過的,當年上修界和魔族齊齊討伐,還未能斬草除根。況且,收服鬼王的法寶先下不在手上。

池麟隻得先遣散眾人,獨自麵對,終究不是對手,和自己的夫人一並倒下。

此時,雙手沾滿鮮血的夙生,神識慢慢回歸,見眼前的景象,他不能接受。不過很快,鬼王再一次迷惑了他。

“你是魔尊,是那個夙生殺了你的夫人。”他說。

當人脆弱的時候,即便謊言像是漂浮在水麵的稻草,也顯得如此誘人。就這樣,天地間不再有夙生,留下的,隻有他“池麟”。

所以,在他成為池麟的一瞬,那個關於和平的契約就已經消失不見。可算起來,卻是夙生這個上修界的打破了誓言。所以各自壓在契約上的琉璃玉,一並進了池麟的口袋。

“想起來了?”

待池麟思緒回籠,元韶已經將人按下,九陽劍已經抵在對方的脖頸上:“你殺害了我爹娘,又害了真正的魔尊和魔後,夙生,你可想起來了?”

“我沒有!”夙生抓著自己的頭發,渾身顫唞,口中喃喃道:“我就是魔尊,我就是池麟!是他們,是他們害了我,害了我的家人!元韶!對,我要找元韶,我要用她,複活我的家人!”

說罷,隨著一聲靈力爆破,周圍濃煙四起。

突如其來的衝擊,將元韶甩到朱紅色的柱子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嘔出一口鮮血。

夙生召喚出兩塊琉璃玉,唇角一勾:“元韶,你想跟我鬥,還嫩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