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們運氣還很不好,那天之後依然是連綿大雨,加上他們人都得寄居在親戚家中,連人都顧不上,更別說顧上這些糧食了。

等雨終於小一些,他們也找到地方可以晾一晾這些糧食時,搬出來一看,好多麥子都發芽了,不少稻穀也冒了訝。

而剩下的,就算他們晾出來了,在沒有太陽的情況下,還是有不少冒芽。

大圓爹最後狠心把冒芽的麥子和稻穀,以三斤換一斤的比例跟村裏的人換。

沒辦法,這些麥子和稻穀不僅冒芽了,還是濕的,可即便如此,也沒有換出去多少。

比較和他家一樣,糧食受潮的人家不少。

而且這東西吃一頓兩頓還可以,買太多了拿回去,芽高了,想吃都吃不了,那才是浪費呢。

老周頭卻換了不少,可以說周家是整個村子裏換得最多的,整整換了三百斤。

麥子多,稻穀少。

周家人多,地方大,老周頭直接在廚房裏燒了炭,讓老二編了一個長長寬寬的竹床,架在上麵,火炭則放在底下烘。

把稻穀倒在上麵,用炭火小心的烘一晚上,再注意翻動,那些稻穀便慢慢幹了。

雖然它們帶了芽,但老周頭一點兒也不嫌棄,烘幹以後去殼,這段時間家裏煮粥做飯都是用的這些米。

雖然滿寶覺得不好吃,少了很多味道,但周家上下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而麥子也放在上麵烘,若來不及烘的,就磨成粉。

因為麥子是濕的,帶著殼磨出來的粉可算不上好看,又黑又黃,還帶著殼,但家裏人也不在意,直接把磨出來的粉放在竹床上烘,小心的烘幹後收起來,以後可以做成夾著麩的麵片湯,或是直接烙餅或做饅頭都行。

雖然味道可能不是很好,但至少它能保存下去了不是。

大圓還好奇的來參觀了一下他們的竹床,並花錢和周二郎定了一張。

但也沒能給他們家挽回多少損失,因為他們家人少,用火來烘,得時刻有人盯著。

要忙地裏的活兒,還要盯著家裏的火,晚上有可能還要熬夜,大圓一家就是四口人,根本挨不住。

擱老周家,六個兒子,四個兒媳一個大閨女,再加上他們老兩口,一天十二個時辰,一人一個把守一個時辰還多出來一個人呢,完全不影響地裏的活兒。

所以除了老周家,其他人家最後大部分糧食還是因為沒能及時烘幹,晾曬而變成這樣黑得散發出黴味的食物。

傅縣令伸手一搓,張開手一看,黑乎乎的。近前一聞,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傅縣令沉吟著沒說話。

跟著他過來的主簿連忙道:「大人,我們去下一家看看吧。」

傅縣令看了他一眼,問周大圓,「你家今年種了多少畝的麥子,多少畝的水稻,有多少被淹了,可種了豆子?」

周大圓一一回答。

傅縣令點頭,讓師爺記下他的情況,又帶著人去了另外兩家看了一下,那兩家同樣是在院子裏晾曬糧食,可以說,現在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院子裏晾曬發黴發黑的糧食。

大家的理由都很充分,「也就這兩天的太陽好點兒,若不趕緊曬幹,怕後頭還會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