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範軒和他一起走上臺階,範軒的腳步有些虛浮,他在進入東都那一戰中受了傷,陸永知道,他想勸,卻又因著範軒那固執脾氣沉默。兩人一路爬上了臺階,範軒覺得累了,坐在長廊上休息,從高處看著庭院裏的景致,沒有回頭,慢慢道:“玉兒心眼不壞,你看著他長大,以後他有什麼不好,你得多擔待。”

陸永抿了抿唇,終於道:“陛下,微臣知道。”

範軒坐在長廊上,他沒有回聲,好久後,風慢慢吹過,他才重新站起身來,低頭道:“走吧。”

範軒召陸永入宮後第二日早朝,陸永辭官。

這消息震驚了整個朝廷,範軒和陸永在朝堂上拉扯了三個回合,一個說要走,一個說要留,這麼來來回回做戲了幾個回合後,範軒終於麵露不忍之色,親自下了金座,去接了陸永的辭呈。

這是當日第一個重要消息。緊接著,範軒就宣佈——刑部辦事不利,將劉春一案移交到禦史台處理,嫌犯顧九思一併移送。

刑部自然不肯答應,等到早朝散會後,刑部連同許多舊臣,大半個朝廷的人,都跪在了禦書房門口。

柳玉茹聽到這話時,正和葉韻一起看著她的新鋪子。

這鋪子是同花容的鋪子一起租下的,用來販賣從望都運送過來的糧食。

多事之秋,柳玉茹深切意思著糧食的重要性,所以哪怕糧食利潤並不算最大,她卻也堅持要將生意做下去。

鋪子是她和花容的店鋪一起去看的,葉韻說她來裝修,柳玉茹本是放任她來裝,結果今日開業,柳玉茹來看,才發現葉韻竟然是將這糧店按照北方的風格,裝的十分漂亮。大紅大綠的顏色鋪展開,房簷下掛著辣椒串做裝飾,有種說不出來的北地風味。

柳玉茹裏裏外外逛了幾圈,倒覺得不錯,旁邊做慣了生意的芸芸見了,不由得有些擔憂道:“東家,你賣糧的店建得這樣好,旁人見了,怕是會覺得米貴,不敢來買。”

柳玉茹聽到這話,愣了愣,她看著前麵搖晃的辣椒,慢慢出聲道:“瞧著店鋪就會覺得米貴,但會不會覺得,這是北方的米呢?”

芸芸有些不理解:“東家的意思是?”

“北方的米,總是有些不一樣的,”柳玉茹笑一笑,“不一樣的米,貴一點,也無妨才是吧?”

“東家想漲價?”

“賣胭脂,有好有壞。賣米,自然也有好有壞。”

柳玉茹思索著道:“咱們的米這一次運輸的費用極其昂貴,糧食並不算多,若按照以往普通的賣糧方法,直接開始售賣糧食,怕是利潤微薄。”

芸芸聽著,慢慢聽出些門道來,終於道:“您是想將這次的貨提高價格,做成最優品的米,是這個意思嗎?”

柳玉茹見芸芸上道,不由得笑了:“正是。北地的米多油更香,大家這麼隨意買,不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嗎?當讓它與其他米區分開來,成為東都最好的米才是。”

芸芸點點頭,竟是意會了。旁邊葉韻聽著,也明白了柳玉茹的意思。柳玉茹正打算再說,就聽宮裏的消息傳過來,說刑部的人帶著人堵在了禦史台門口,不肯移交顧九思的案子。

柳玉茹聽到這個消息,她認真想了想,終於道:“等陛下去找了太後,這些人自然會離開了。”

不出柳玉茹所料,當天下午,範軒去了夜央宮走了一趟,等到了晚上,刑部那些人便都走了,但顧九思也沒移交。

等到第二天正午,宮裏突然來了個太監。

太監人又瘦又小,頗為焦急道:“顧少夫人,勞您隨我們宮裏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