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囂並未因黑夜的到來有所緩解,反而越加熱鬧。京城的夜晚是璀璨的,星光點點伴著萬家燈火,流光十色,很是迷惑了人的雙眼。
但這些都不能吸引宋睿的目光,連地鐵口處流浪者充斥著憂鬱的歌聲她也聽不到,生活的窘迫催促著她,宋睿隻有加快自己的腳步,穿梭在人潮和車流之中。
當趕到目的地,擦著額頭的薄汗,看著那個在藍白色間琉璃閃爍著的“鑽石之夜”的巨大牌匾,宋睿的神情總是一陣恍惚,即便在這裏工作了近一個月。
是的,恍惚。大學畢業後,宋睿一個人在京城闖蕩,勉強算是北漂。可惜她一個沒錢沒勢的孤女,拿著一個算不得高學曆的學位證,在這個滿是人情關係的社會裏,想找份正經的好工作實在是太難了。那你問同學關係?大學裏她淨忙著課餘打工了,連室友都不太熟;就算宋睿是個難得的美女,可惜追她男生在了解了宋睿的家庭背景條件後也是敬而遠之,沒有繼續,當然了宋睿也沒那個心情。
肉疼的在人才市場裏撒過幾次門票錢,不多的存蓄見底後,宋睿終於想清楚,還是再打打零工弄出飯票錢的好。可惜即便是飯店招服務員都不找短工,就是招,工錢也是極少。雖然現在還是寄宿在學校的床鋪,住宿便宜些,可是還有大學時的助學貸款要還,還有孤兒院裏那群等著她寄錢回去改善夥食的弟弟妹妹們。
正在宋睿苦惱著大把大把掉頭發,決定是否會去麵對院長宋媽媽失望的目光時,宋睿碰到了好久沒有聯係在夜店跳鋼管舞的宋麗。宋麗原本也是孤兒院的,隻是成年離開後便再沒回去過。
經她介紹,宋睿在這裏當了一個小小服務生。作為高級娛樂場所,即便是服務生收入也是頗高,而且白天還可以繼續找工作。雖然有時會遇到騷擾,但總算有驚無險。
不過在夜店工作,好說不好聽,但現在的宋睿沒有選擇,她需要在這個冷漠多金的社會裏生存下去,她也相信自己不會迷失在充滿欲望與邪惡的夜晚,她更相信自己會有破繭成蝶的一天。
念頭一閃而過,宋睿的眼神轉為堅定,美麗的臉上掛上冷漠的表情,低頭快步閃進了“鑽石‘”。
由於時間還早,店裏還沒有什麼客人。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坐台小姐正和調酒師打得火熱,酒吧保安光哥也帶著幾個兄弟圍在門口的角落裏打牌,也談論著有關****的話題......
掃了一眼,沒有見到宋麗,宋睿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在經過光哥身邊時,低聲道“光哥”,然後在光哥放肆的眼神下快步通過狹窄的甬道,往員工後台走去。
手還沒搭上把手,門就快速打開了,然後西裝革履的經理邁步而出。看到宋睿隻是微微一愣,然後道,“宋睿啊,來的挺早的。嗬嗬,好好幹吧”,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睿,便離去了。
宋睿被經理的目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怪異的目光她也見得多了,也不在意,隻是驚異於他從女士換衣間而出。
推門而進,原本放在桌台上的東西盡數灑落在地上,而宋麗正滿臉潮紅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看到宋睿進來,微有些尷尬的說道,“你來啦,快換衣服的”,看著地上的髒亂,“哦,看這亂的,我收拾下。”
看著這樣的情況,宋睿有哪裏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想著臉也有些發紅,可想起這裏的環境和剛剛經理的眼神,宋睿的臉色又有些發白。
宋麗見宋睿臉色變幻,以為她看不起自己,心下微有些惱怒,“你也明白,我和經理就那關係,怎麼,看不起我?”
宋睿見宋麗發怒,微微一愣,明白是自己剛剛的態度讓她誤會了,“你別這樣想,我知道你不容易,誰願意這樣。我有什麼看不起你的,都是為了生活罷啦。”
雖然宋睿的話說的夠軟,可惜宋麗今天心情不順,或者她本來就看宋睿不順眼,和這麼個純潔的人在一起,總是顯得自己多髒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哼.......”
剛想再說些什麼,門卻被推開,看有人進來了,宋麗便也未在說什麼,隻是眼中的惡毒之色更重了。
服務員和舞娘們陸續走進來,換衣服準備開工。這時前台經理紅姐也風情萬種的走了進來,一時間鎮住了屋子裏吵鬧的聲音。
“恩,人還挺全,行了,我就一句話走人,省的你們看我打怵。這要到月底了,你們都好好幹著,獎金啊,少不了你們的”,說完眯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屋子的女孩子,最後定在了宋睿的身上。
雖然這紅姐的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自己,當然這隻是一閃而過的想法,宋睿還是忍著身上冒雞皮疙瘩的衝動隨著別惡人道,“謝謝紅姐”。一時間不大的屋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感謝聲。
看著這紅姐的眼光定在宋睿身上,宋麗的心中一時充斥著驚懼、不忍、猶豫。而旁邊的幾個舞娘確實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這邊宋睿對旁人確是沒太大的感覺,隻是感覺宋麗突然間精神不是很好,以為她還在因為自己而生氣,便出口勸慰,“是我不好,別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