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倏然放晴,將明亮的自然光傾撒在地麵。

修長的影子快走兩步,追上前麵那道略矮的影子。

理想很豐滿,現實略骨感。

盡管隊員們都嚷著要加練,一派壯誌豪情,可等到維達二人逛街回來後,他們依然全軍覆沒了。

第一步都沒進行到位,正式的特訓根本沒辦法開始,沒有辦法,小隊隻得在這裏過夜。

吃過晚飯,雅各布將大家領到另一道單元門前,笑眯眯地說:

“你們自己進去吧,一人選一套房,條件有點簡陋,但也是可以休息的。”

維達踩著羊毛地毯,倒在鬆軟的羽絨床上。

她扯起絲綢被單,悶住腦袋,嗅著高級熏香,然後麵無表情地想:

我就知道。

回想起女神的話語,阿諾德的耳朵尖,她在大床上翻來滾去,許久之後才感到疲憊,耷拉下眼皮,漸漸入眠。

午夜,一隻手穿透了合金玻璃,直接抓住了室內的窗沿。

接著,一道纖細的黑影輕輕從飄窗上躍到地麵,沒有發出響聲,也沒有驚擾到任何警報係統。

黑影慢慢摸向緊閉的臥室門,將耳朵貼到門板上,果然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

確認完畢,她將手指搭到把手上,再緩緩按下去。

寬大鬆軟的床上,被子正鼓鼓囊囊,卷作一團,隨著熟睡的身·軀一起一伏。

床上的人正在熟睡,簡直毫無防備。

黑影見狀大喜,指尖綻出密密麻麻的銀光,朝著被褥飛撲過去。

被子很快被扯得稀爛,羽毛四散到空中,在夜色裏,宛如一片一片潔白而擾人視線的花。

然而,沒有任何飛濺的肉沫,也沒有血腥味傳過來。

黑影大步向前,一把掀開破破爛爛的被子——什麼都沒有。

這棟家屬樓裏,所有的防盜門內都隻放了一張床。

黑影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猛地向後一躍,想要跳窗逃跑,然而,蟄伏在羽絨之下的黑霧迅速聚攏,結成一張龐大又細密的網,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她低聲咒罵黑網:

“明明是那麼有名的機甲,偏偏要跑來當這女人的狗!”

小黑一聽,瞬間不樂意了:

“我又不是生物,你怎麼連罵人都找不對物種呢?”

頭頂的吊打亮了起來,透過黑網,照到偷襲者的臉上。

此人銀發銀眼,一臉戾氣與不甘,正是許久不見的昆蒂娜。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搞這麼一出。”

昆蒂娜循聲轉頭,恨恨地看向門口。

維達正套著鬆鬆垮垮的睡裙,抱著臂,斜倚在牆壁上。

捕捉到昆蒂娜的視線,她頗為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為了逃跑,是不是把分解能力都給用光了?”

明明已經菜到了這種地步,偏偏還要自投羅網,上趕著來送菜。

昆蒂娜其實早就後悔了。

她先前的確是被仇恨給衝昏了頭腦,剛被蟲皇給救回去,剛恢複了自由,連分解能力都還沒恢複,便哭罵著要去找維達複仇。

“你去了能有什麼用,給對手送菜?”

在蟲皇頗為不耐的語調中,昆蒂娜終於安靜下來。

可她的心底一直憋著一股火,就因為那個女人,她失去了自己上輩子應有的東西。

心裏一憋火,就十分容易從動作上表現出來。

時間一晃,晃到大晚上。

當昆蒂娜第無數次重重將杯底磕到桌麵上時,戴著麵具的男人終於忍不住了。

他丟掉手中的書,將麵具對準昆蒂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