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然來自更高級的世界,為什麼要和一本低俗小說的劇情斤斤計較呢?

為什麼要被螻蟻的仇恨束縛呢?”

在聽到男人用相當輕蔑的語氣來形容書中慘死的維達,一陣急促而猛烈的怒火從惡龍維達心頭燃起來。

仿佛已經埋藏了幾百年的悲憤與不甘從淵潭蘇醒,在她的靈魂深處激蕩著。

但她強忍住自己的情緒,勉強讓自己繼續聽男人的廢話,試圖找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男人並沒有發現她的反常,而是繼續仰著下巴頦,語氣強硬地勸導她:

“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後,最好老老實實地當個看客。”

“你已經是最大的變數了,就不要再去幹擾那些本該正常運轉的事情。”

維達幾乎要冷笑起來。

什麼是應該正常運轉的事?

她就該屈辱地死去。

她就該任由辛苦得來的機甲被昆蒂娜偷盜走。

她就應該順著主角的想法,老老實實地去作·弊,去身敗名裂。

龐德莊園上的奴隸營就該一直存在下去,低級星球上的“餐廳”就該繼續辦下去。

有些人生下來的使命,就是在宇宙的某個偏僻角落裏被那些臭蟲吃掉。

聯盟就應該在七年後被蟲子們啃得千瘡百孔,再十分丟人地跑去握手和解。

在女主角瀟灑風光的故事之外,還有多少被規定好的“應該”?

講完了該講的廢話,男人終於閉上了嘴,等待著維達的答案。

過了半晌,依然隻能聽到巨龍扇動翅膀時攜帶的氣流聲。

男人一向很神經質。

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沉默,剛想催促時,巨龍開口說話了。

她張開布滿利齒的長吻,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又奇異的聲音。

空氣都在隨著她的話語微微顫動。

這不是聯盟話,也不是她故土上的任何一種方言。

這是龍語。

“我想要的,比你想象中更多。”

說罷,她揚起腦袋,對麵具男還以同樣輕蔑的眼神。

男人握緊了手杖,狠狠敲了敲腳下的石像。

他當然不懂龍語,但能看懂龍的態度。

他磨著後槽牙:

“好,看來是談崩了。”

巨龍從齒縫中發出一聲嗤笑。

男人更生氣了:

“我本來想拉攏你,結果你最後還是打算跟在大白狗屁·股後麵打轉。”

維達暗暗皺眉:白狗是指阿諾德?

“昆蒂娜固然廢物,但她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你再強大,也隻是個過時的外來戶。”

“還記得之前的警告麼?”

將垃圾話放到一半,男人打算離開。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抹金發從帽簷露了出來。

“你還是會死在她手裏。”

維達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撮翹起來的白發。

阿諾德正打算叫她起來吃東西。

維達凝視著阿諾德頭上被睡起來的呆毛,許久沒有挪開眼睛。

阿諾德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識想要摸摸頭發,另一隻手卻替他按了上去。

維達將右手摁在阿諾德的呆毛上,將那撮頑固的頭發挑起來,繞圈圈,再撫平。

自從昨天下午開始,阿諾德就覺得維達不太對勁。

她仿佛突然開了竅,突然對他有了興趣,老是捏捏他的耳朵,動動他的頭發。

他從來也沒有預想過這種走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阿諾德強忍住臉紅的衝動,一臉嚴肅地催促維達:

“......別玩了,快點洗漱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