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人一把攔住昆蒂娜的腰,將腦袋擱在她纖薄脆弱的鎖骨上:

“畢竟,你的一切都是我所給予的。”

絲絨窗簾,燈光搖曳,雕花圓桌,羊毛地毯。

香檳杯,鬆露片,魚子醬。

女人的束腰,男人的領結。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午宴即將拉開序幕。

龐德家主整了整袖口,正打算上台致辭,管家卻疾步上前,附在他耳邊:

“......闖過了攔截牆。”

“他還帶著......”

“離莊園還有......公裏。”

家主眉心一跳,他放空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囑咐些什麼。

宴會延誤了一分鍾。

無數雙探究的眼睛將他簇擁推搡到演講台上。

他頭腦一片空白,握住典雅昂貴的植物紙,將那堆虛頭巴腦的客套話一字一句地照著念出來。

這場演講大失水準,居然同時不具備情感與氣度,讓場下不少有身份的人受到了冒犯。

隔著張開的絲質折扇,一位夫人毫不客氣地對著自己的女伴批判道:

“新貴就是新貴,哪怕一夜暴富,遇到這種大場麵就露了怯。”

——龐德家主怎麼會因為一次致辭而露怯呢?

隻不過是有更糟糕的事情等著他罷了。

有氣無力的開場白大大折損了這場精心布置的宴會。

舒緩的樂聲響起,竟沒有幾位紳士淑女願意前往舞池。

家主癱坐在椅子上,根本無暇調動宴會情緒。

第二支曲子響起,明顯更加輕巧活潑。

不少年輕人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溜下舞池。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正門被一把推開。

音樂聲驟停。

如此粗暴地打斷舞會,這是怎樣一位無禮的人!

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門口的不速之客。

被西裝褲包裹住的雙腿結實而修長,那人正一步一步踏著地毯走進來。

黑正裝,黑大氅,雪白的短發被整整齊齊攏在腦後。

他的身邊還緊緊跟隨著一隻半人高的合金狼,純白的機身、蔚藍的眼睛,相當具有標誌性。

眾目睽睽之下,阿諾德摘下黑手套,拍了拍破冰的狼腦袋。

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從賓客的臉上一掃而過,隔著衣冠楚楚的人群,死死釘在龐德家主身上。

仆人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前往會場忙碌之前,他們早就將除器物之外的奴隸通通關了起來。

維達的手腳上都被鐐銬鎖了起來。

她被丟進了相當密閉的私人牢獄,還配備帶著密碼鎖的合金門——一人一個小房間,堪稱奴隸的豪華套房。

所有奴隸都得到妥善“安置”後,仆人們這才放心離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

誰不逃跑誰傻子!

黑暗中,維達掙斷了身上所有的鐐銬。

能阻攔住她的,隻有那道無比脆弱的門。

可惜門上有密碼鎖,一旦被強行破除,勢必會觸發警報。

就在這時,小黑跳出來自告奮勇:

“讓我來吧,我們機甲能入侵低權限的係統!”

小黑雖然話多,卻也算得上說到做到的行動派。片刻之後,密碼鎖上的指示燈徹底熄滅。

維達毫不費力地將五根指頭戳進門裏,她再將胳膊輕輕往後一縮,整塊門板便被徹底拽了下來。

她甩了甩頗為僵硬的手,踢掉高跟鞋,踏出了牢房。

走廊裏一片黑暗。

小黑辦事實在過於簡單粗暴,它不僅黑掉了這棟樓的監視係統,還把整棟樓都黑停電了。

電力一斷,走廊兩端的合金門全被關上了。

維達被關到了七樓。

她如果要想頗為常規地逃出去,那起碼要拆掉八扇門。

維達抿了抿嘴,順手從走廊一角的小圓桌上摸了一枚奶油卷。

在走廊的拐角處有一扇窗戶。

與其拆門,不如跳樓。

她叼著麵包卷,向後退兩步,加速起跑,然後縱身一躍。

該攪的局也攪完了,該抓的人也抓夠了。

阿諾德正一臉苦大仇深地往飛船停泊處趕:他必須得走快點,他的心上人還在沙漠底下挖煤呢。

飯點已經過了,可憐的維達,隻喝了一條又廉價又無味的營養液。

再往壞裏想,她可能又被尤金為難,連午飯都吃不著,就得可憐兮兮地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