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當她還不用上課的時候,她也曾經在草地上小憩,或者挑選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振翅飛向高空。
當氣流穩定後,她就平展開雙翅滑翔,越過雪山,越過長河,偶爾在城堡最高處盤旋一圈,在人類恐懼又氣急敗壞的目光裏越飛越高,飛到雲層中去。
好奇怪,她明明已經擺脫了劇情的束縛,卻沒有那樣痛快地飛過。
想著想著,維達慢慢睡著了,終端上的鬧鈴哪怕已經帶上了細微的電流,也沒能叫醒她。
阿諾德下午剛好沒課,他決定先在校園內巡邏一圈,再到習慣的地方化為獸型小睡片刻。
沒有人逃課,沒有意外狀況發生。
他四爪輕巧,尾巴微微晃動,內心頗為平和地來到自己最喜歡的一片草坪,卻發現草坪中央還躺著一個人。
是那個被奧瑪騙去私鬥的女孩,維達。
當阿諾德看到體型龐大的維達輕輕鬆鬆便將實力不俗的奧瑪摁在爪下的時候,他當時也燃起了戰意。
巨大的雙翅,堅硬光亮的鱗片,輕輕鬆鬆便應該能將鯨魚表皮撕裂的趾爪,還有偶爾從利齒縫隙噴出來的火焰,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的分化獸。
當天晚上,阿諾德查看了維達的個人檔案,然後嗤笑一聲:
“這檢測員還真會總結特點。什麼巨型蜥蜴,科莫多巨蜥家族的長老去肉搏不還是得照樣挨揍。”
阿諾德真的很想和維達交手,但私鬥違規,決鬥場前半年也不對新生開放,他隻能等到某場盛會,再堂堂正正地與維達以對手相見。
此刻,他認定的對手正躺在他最愛的草坪上。
在阿諾德的印象中,維達是一個暴躁任性卻又會審時度勢的髒兮兮的小姑娘。此刻,她就那樣側躺在草坪上,黑發隨意散開,與綠色的草葉交織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她白淨的左臉頰緊緊貼著地麵,被擠壓得微微變形,黏上了細細的葉片。
這樣的睡姿會壓迫到心髒,阿諾德不由得皺起眉,走上前去,探出爪子,將維達翻了個麵,十分滿意地臥下時,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現在的一年級學生難道不應該在上課嗎?”
當維達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又蜷縮在一個熟悉的網袋裏,一顛一顛地往前走,不同於上次的是,她能夠看得清路,可見自己這次又被換了個拿法。
她轉身,正對上了一片雪白的蓬鬆皮毛,正在隨著前進步伐微微顫動。作為長滿鱗片的冷血動物,她天生莫名對軟乎乎毛絨絨的東西有好感,於是心情平靜了些許。
但當她再抬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藍眼睛時,氣得連鱗片都要通通炸開:
“又是你???”
維達已經被同一個人用網袋套了兩次頭了,她覺得自己成了一頭被人類屢次活捉的野豬。
大白狼嘴裏還叼著維達,沒有辦法應聲,隻能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思考了片刻,白狼把維達輕輕放在地上,口吐人言:“你逃課了,需要關半小時禁閉。”說完,他根本不給維達思考和反應的機會,繼續叼起她向前走。
這次的網袋繼續使用了某種柔軟彈性極好的合金,且編織得很細密,讓維達根本沒有把拳頭伸出來的機會,隻得盤腿坐在袋子裏默默生氣。
和迎麵走來的後輩點頭示意,拐彎,上樓,把維達從袋子倒到禁閉室裏,鎖門。
對於暗屬性的維達來說,這點黑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她覺得實在是太丟人了,便呆呆地抱腿坐在原地。
阿諾德之前從來都是抓人關人一氣嗬成,之後毫不留情地去處理自己的事。今天,麵對這麼個始終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他卻又有點想問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