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

那些花兒,一身雪白,內蕊卻帶著一絲血紅。它們在風中搖曳身姿,散發出淡淡的粉色霧氣和濃鬱的芬芳,浸潤每一個人的心田,讓人從頭到腳都舒服得要命。

“糟了!大家注意,守住心神和道心!”李玉大喊了一聲,之後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臉色凝重。

要說這天瑤秘境中哪一境最為危險,那並非最高的天樞境,也不是會聚了最多妖靈的天權境,而恰恰是這風景旖旎卻處處暗含殺機的天璿境。

這一朵朵小小的白色花朵,其實都是天瑤樹開的花兒,它們所散發出來的霧氣,能擾亂人的心神,使人誤入夢幻之境。

若是道心不夠堅定,便很容易在此處迷失了自我,永遠陷入沉睡。

這看似如織如畫的美景,下麵真不知掩蓋了多少皚皚白骨!

弟子們紛紛效仿李玉,然而,這夢幻之氣,又豈能這麼容易被阻隔?

沒過多久,隊伍中便出現了中招者,他們走路走得東倒西歪,眼神也越發呆滯,終於倒在了花瓣鋪就的路上。

白卿衣心無旁騖,一直向前走去,漸漸地,她身旁的胡冰玉和古悅也消失了蹤跡,而前方,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了一棵參天大樹。

大樹上盛開著美麗的天瑤花,如雪似雲,開滿了枝丫。

樹下,一麵容俊俏,英氣逼人的白衣男子懷抱著佩劍,依樹而立。他閉著狹長的雙眸,抿著淡淡的薄唇,黑色的長發披落肩頭,長長的袖袍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下凡而來的謫仙。

似是聽到了白卿衣的腳步聲,那人睜開了雙眼,眼眸裏含著一絲驚喜,音色中也略帶一股激動之意:“卿衣,你來了……”

白卿衣停下了腳步,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看到這張臉,這熟悉的場景,她便知道,自己也不小心進入了天瑤樹的幻境裏。

上一世她與寧譫便是如此,在那棵大樹下定下了一生的孽緣。

風兒一吹,花瓣飛舞,霧氣朦朧。

白衣的寧譫伸手摘下一朵美麗的花兒,走到了她的麵前,拉起了她的手,將那朵嬌弱的花兒塞到了她的手心裏。

“卿衣,我心悅你……餘生可願與我共度?”

一邊說著,寧譫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神色還有些慌張,仿佛深怕她不同意似的。

換作任何女人見了這一幕,恐怕都很難拒絕,隻可惜,白卿衣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女子,聽到對方這番肺腑之言,她的眼裏唯有冷意。

“寧峰主抬愛了。峰主乃當今世上最有希望飛升的翹楚,而卿衣卻隻是您腳下的爛泥,此生不求尋仙問鼎,不求長生不死,隻想快活完這短短數十年罷了,當不得峰主這番厚愛。”白卿衣冷漠地回答道,每說一個字,她的心裏就針紮般刺痛一次。

字字嘔血,句句紮心!讓她的臉都變得蒼白……

聽了這番話,寧譫的臉色也比白卿衣好不到哪裏去,原本的紅暈瞬間褪去,換上的是慘白的臉色,和無比心痛的神情。

“卿衣,你……是在記恨我嗎?是我的錯,我不該忘記你,不該對你那般絕情。”寧譫不甘心地握住了白卿衣的手,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知道錯了,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求得你的原諒……”

“仙君,請自重。”白卿衣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全身都散發著拒絕之意,“當日我說得很清楚,在我心裏,我的夫君早已死去,與仙君毫無關係。”

“若是一切重來,你我重新相遇,你會不會重新……”

“絕無可能!”白卿衣斬釘截鐵地道,“屬於你的那顆心已死,這世上再無當年那個白卿衣。前塵已斷,仙君何苦困於這凡世俗情的樊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