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劉天朗沒?你看見韓佳軒沒?”
“看見了。”孫瑩瑩說,微笑地看著我,“就剛才看見的。天朗要帶她走,我幫了一把。”
我急得渾身冒汗:“他們兩個在哪裏呢?你們兩個要把佳軒怎麼樣?”
“先讓他爸爸把十二年前的事情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吧!”
我明白了,我太馬虎了,我以為在孫瑩瑩和天朗之間,是她說的算,是她擺布了他,而實際上,他們從拒絕簽字,到改了主意,到最後綁走了佳軒都是天朗的主意。他才是那個操控情節和節奏的人。
我搖著孫瑩瑩的肩膀,試圖說服她:“不能這樣呀,瑩瑩,不能這樣呀,佳軒不是壞人,她跟這件事情沒關呀。”
“那我呢?”孫瑩瑩瞪大了眼睛,“我跟他的生意又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把我害成這樣?”
“瑩瑩,聽我說,你們這麼做是違法的。不僅以前的事情找不回來,以後也完了,你們還年輕呢,你才多大呀,天朗才多大呀?你們在害自己呢!瑩瑩,瑩瑩,你爸爸媽媽養了你這麼久,他們指著你活著呢!你不能這樣,你告訴我,天朗把佳軒帶到哪裏去了?!你快說,你快說呀!”
聽我聲嘶力竭地提到她的父母,孫瑩瑩微微動容,眼睛下意識地向上看了看,我循著她的眼光看去,正是半邊樓的天台,一條絲巾從上麵落下來,天朗的身影輕巧閃過。
他和佳軒在那裏!
我們爬上天台,看見佳軒被綁在嘎斯罐上,她的嗓子破了,哭不出來了,無意識的張著嘴巴,看著韓仁江,發出沙啞的聲音:“爸爸,爸爸……”
天朗坐在她旁邊,輕巧地擺弄著手裏的打火機,發出啪啪的清脆的聲音,像一個年輕的怨靈,撥打著算盤珠子前來討債。
“劉天朗!”汪寧喊他名字,“馬上放人!”
而天朗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們為什麼把直播給停了?是怕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嗎?”他看看掌握中的佳軒,“你不是記者嗎?你不是哪有什麼事兒就去哪兒嗎?我就想當著盡量多的人的麵兒,問明白一件事情,誰害的我爸爸?誰指使他放的火?誰拿他當槍使?誰讓他當替死鬼?”當然天朗是知道答案的,他如此質問的時候,一直看著韓仁江。
“不是我!你弄錯了!你一定是弄錯了!”韓仁江大喊著,一邊慌亂地看著天朗,一邊催促著警察,“你們幹什麼吃的?你們怎麼還不去救我女兒?!”
天朗見韓仁江這樣再沒說話,他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剛才已經說的夠多了。他從旁邊的挎包裏拿出來一小桶液體,澆花一樣的澆在佳軒身上,被綁著嘎斯罐上的佳軒絕望哀鳴,掙紮不成,倒在地上。天朗上前把她慢慢扶起來。
汽油的味道傳來,汪寧把我往後一拽,堅決地命令:“走!”
我滿頭大汗:“讓我跟他說句話!”
汪寧不肯,牢牢地拽著我的手臂,咬牙切齒,低聲吼道:“走!”
警方的支援還沒趕到,韓仁江卻不肯就範,仍試圖欺騙天朗:“你弄錯了!我跟這事兒沒關!我怎麼知道誰指使你那個瘋子爸爸的?!這是犯罪!……小夥子,小夥子,你把我女兒放了,我給你錢!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天朗笑了一下,繼續擺弄著他手裏小小的打火機,同時把瓶子裏僅有的一些汽油灑在自己身上。
韓仁江還在狡辯。
天朗擰開了嘎斯罐的閥門,液化氣逸出,發出嘶嘶的聲音,汽油,嘎斯,天朗手裏的被他一直撥弄著的打火機,他要讓我們所有的人都明白,此時的他是一個不計後果的亡命徒。這個時候哪怕增援到了,誰敢放一聲槍呢?可憐的佳軒絕望地看著仍在負隅頑抗的父親,她還那麼在乎他的錢嗎?她還希望把徐宏澤帶到這個家庭裏來嗎?
女兒的性命危
在旦夕,韓仁江終於跪在地上:“好吧,我承認!是我,是我指使的範誌明,是我指使他讓瘋子在克儉小區放的火!”“
天朗手裏的打火機停了一停,平靜地說道:“你承認就好。你承認,那我弄死你女兒就理所當然。”
千鈞一發之際,我對汪寧大哭:“我求求你,讓我跟他說句話,萬一好用呢?萬一他聽我的了呢?”
汪寧大慟,稍稍鬆開了手:“別離太近!”
我上前兩步,天朗看著我,來增援的警察圍在我身後,數個槍口對著他。消防車也停在了樓下,紅燈閃爍。
天朗沒再動,看著我,他給我機會了,他在等我說話呢。
“天朗,別,別這樣,”我滿臉是淚,聲音顫唞,“不是說要開個發廊,要給我免費剪頭發的嗎?”
天朗終於流下淚來:“姐姐,我說的你信了嗎?我爸爸被人騙了。”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