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
秦安捋著自己的小短須。
“這是我收的小徒弟,跟了我快兩年,如今總算是可以出師。”
這年輕人正是之前在京都時,秦安醫館裏的那個小藥童。
他長得快,麵上褪了稚嫩,是清朗的少年模樣。
隻他第一次登門給病人看診,難免有些放不開。低著頭一一打量著房內的眾人,最後停在俞安行的麵上。
之前在京都時他還納悶呢,師傅怎麼剛落腳便結交了貴人,原是兩個人之前就有了淵源。
心裏恍然,他不敢再多打量俞安行。
解下醫箱,他抬袖伸手,搭上青梨覆著一層軟帕的細腕,仔細號脈。
小藥童剛出師,若是遇上不確定的疑難雜症,自然還是要請教秦安的。
好在青梨脈象並不複雜,他心裏篤定,也不必再勞煩秦安。
收回手,他拱手同俞安行道喜。
“恭喜少公子、少夫人,是滑脈。”
俞安行愣在原地。
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是秦安出聲提醒了他:“臭小子,你要當爹了!”
景老太太笑出了滿臉的褶子,忙讓王嬤嬤捧著碎銀,將闔府的下人全都賞了個遍。
那架勢,倒比過年還要更熱鬧。
得了賞銀的小廝丫鬟們喜笑顏開。
不過半日,青梨有孕的消息便傳遍了景府上下。
一旁的景老太爺嘴裏嘟囔著景老太太小題大做,手上的古籍卻翻個不停,忙著給孩子挑一個好名字。
因青梨的孕事,二人回京都的行程也耽擱了。
俞安行洋洋灑灑給李歸樓去了一封信,隻說自己要照顧妻兒,歸京日期不定。
李歸樓看了那封字裏行間俱在炫耀的書信,嘴角直抽抽。
青梨對自己有孕這事沒多大感覺。
隻覺自己除了胃口不太好,看到油膩之物犯惡心之外,一切皆與平常無異。
偏俞安行將這當成了天大的事。
平日裏她走上一兩步,他都要膽戰心驚地緊緊牽著她手,生怕她磕著碰著。直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恨不得能直接將她捧在手心裏。
再過兩月,從夏入秋。
青梨漸漸顯懷,人也變得更嗜睡,每日午後皆要小憩上半個時辰。
羅漢軟榻邊,楹窗半開著,雀兒的啁啾不時傳入耳中。
因青梨和俞安行要在姑蘇長住,之前回來匆忙,行李打點得隨意,這期間小魚和元闌又回了一趟姑蘇,將那隻雀兒也一並帶回來了。
許是許久未見,那雀兒對青梨竟也生出了依賴的心思。
將它放出籠,它竟也不飛走,沒過一會兒又乖乖飛了回來,在籠子裏嘰嘰喳喳撲騰著吸引青梨的注意。
青梨自然也舍不得雀兒。
見狀便每日早晨將它放出籠,待它午時飛回來再給它添吃的。
一人一雀相處得異常和諧。
側躺在榻上,青梨半眯著眼聽著耳邊清脆的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