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凇也假笑著看過去。
崔辛夷笑出了聲。看來不管是前世還是她沒有出現過的今生, 大師兄對於師兄坑了他多年這件事,都是懷恨在心的啊。
映山道君解釋道:“小友莫聽他胡說, 我這弟子自從我先前在他少時給他些較為嚴苛的訓練後,他便一直懷恨在心。”
他歎了一口氣,道:“如今翅膀硬了,也不孝順我這個老頭子了。”
映山道君頂著一張清俊風流的臉, 卻自稱“老頭子”, 委實有幾分怪異。
傅其凇隻在一旁笑著看他師父,他道:“卻是我做得不對了,弟子就該把師父供起來, 日日給師父燒上高香的。”
兩人陰陽怪氣,互損了好幾句。
崔辛夷在一旁笑著看了一會兒, 但她還要去追侯鏡箔, 不能耽擱太久, 便出言打斷他們:“二位, 我還有事要忙, 改日再同二位好好聊聊。”
映山道君這才想起來, 她還要去追魔子。
他拱手行了一禮, 道:“那我們二人就不耽擱崔小友了。”
崔辛夷回禮道:“辛夷確實是久仰映山道君大名, 改日定當上門拜會。”
說罷,她交代了張露白一句, 化作一道流光, 向著侯鏡箔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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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鏡箔被崔辛夷那一劍傷成了重傷, 他沒有逃向魔宮,而是去了一處隱蔽又魔氣濃鬱的山洞裏。
可進了山洞,他才發現有些不對,裏麵早已經有一個白衣道君在等著他了。
那人轉過身,果然是鍾雲。
從沒見過侯鏡箔負傷這般嚴重的模樣,鍾雲倒是怔了一下。
侯鏡箔找了洞口的一個地方,隨便坐下打坐,他早就知道鍾雲這般堅持不懈來找他是什麼原因,先他開口道:“倘若你還是來勸我的,那就回去吧。”
“在我選擇成為魔修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你的師兄了,你就當過去那個師兄已經死了。”
鍾雲沒搭理侯鏡箔這句話,反而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那個放言要殺你的隱世大能莫非是真的?”
侯鏡箔靜靜回了一句:“是。”
“把消息帶回去吧,指不定現在你的師父師弟該有多高興。”
鍾雲的心情一時間不由得有些複雜。
他道:“師兄,我不明白,成為魔子原本就非你自己能選擇的,你若是一開始就回到宗門,協助宗門做事,何必會站到整個修真界的對麵。我查了很多古籍,雖然現在沒找到能幫你拔出魔脈的辦法,但總是能找到的……”
“師兄,應當是魔脈對你的影響太深,你自己並不能感受到,你不過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再向師父請罪,依著師父對你的看重,她定然不會怪罪於你的……”
“夠了!”
鍾雲話沒說完,卻猛然被正在療傷的侯鏡箔打斷了。
他睜開一雙漆黑的鳳眸,一張清雋的臉上,麵色蒼白,唇色也極淺,一副毫無生氣的模樣,濃鬱的魔氣縈繞在他的身邊,將他襯出了幾分陰翳的氣質。
他冷冷道:“你還沒看清楚嗎?過去在你們麵前那副模樣才是假象,我本就是這樣的人,從最底下的泥潭裏爬上來,為了權力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現在有一步登天、將過去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腳底下的機會,我為何要假惺惺地拒絕?”
說到這裏,他看著愣住的鍾雲,忽而笑了笑,道:“也就師父和你們師門這些弟子還願意傻乎乎地相信我,不信的話,你不妨問問映山道君,問問他你們的方師姐現在是不是在我的魔宮?若是你還覺得我是被魔脈影響了心智,再去問問他先前我修無情劍道前同方南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