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若是肯給我耐心,我可以細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
崔辛夷道:“那就先從你到底是誰,為何會變成張露白和張闌清說起。”
重明伸出手,做了一個請崔辛夷出去的姿勢,道:“若是先從我是誰說起,那就說來話長了,我們邊走邊說罷。”
崔辛夷於是便跟著他離開了宮殿。
宮殿外麵是一片盛放的辛夷花樹,高大茂盛,樹幹粗壯,枝幹蜿蜒,像是在這靈氣四溢的地方撐起了一把把巨大的傘。
兩人走在這片辛夷花下,重明便娓娓講起了他的來曆。
“我其實也是出身下界,不過是一萬年前的下界,原也不過是一介草根,幸得天道垂憐,當初在下界證道嶺飛升了上界,也是你手裏劍靈的原主人。”
聽到這裏,崔辛夷握緊了手裏的驚蟄,劍靈在驚蟄在他出現的時候,已經開始在崔辛夷識海中嘰嘰喳喳個不停,表達它的震驚了。
重明又接著道:“我到上界之前,上界原先也是不分南境和北境的,隻是我厭惡帝君的做派,才劃了一條線,分出了南境和北境,收了幾隻異獸,才能關起門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他這話說起來輕飄飄的,但也不能讓人從他這番話中猜出來。他一個剛飛升上界的修士,是如何跟上界權力最大的帝君抗衡,甚至強橫地劃走了帝君一半的地盤,自立為神君,獨立於上界北境之外。
一般人聽到這裏,多半要對他有多驚歎和震驚,但崔辛夷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反而涼颼颼道:“那看來你跟上界的那些人也沒什麼區別。”
霸道強硬的手段,確實是沒什麼區別。
重明卻笑了一聲,道:“我就是不想跟這些人相處,才劃出了一個地盤。何況,我的神君之位,也是天道給的。辛夷怎麼不想,興許是天道也看不慣上界帝君的做派了,才又立了我這一個神君,來分他的權利。”
崔辛夷道:“那就是說,我們整個下界,其實也不過是你們上界爭鬥權力的博弈之物?”
重明問道:“為何會有這樣的猜測?”
崔辛夷冷淡瞥了他一眼,道:“下界天道碑五千年沒有反應,上屆仙盟司的盟主不但沒有飛升,還反而殉道。天道碑沒有選出新的仙盟司盟主的五千年,你們知道下界散修過得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重明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崔辛夷是將天道碑沒有反應的鍋扣在了他跟北境帝君身上。
他歎了口氣,道:“我向來不喜爭權奪利,平素關起門來,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知道天道與帝君已經爭鬥了起來。”
“隻有睡久了,神魂才會脫離下界。正是因為兩次神魂下界,投胎轉世,才讓我認識了你。”
崔辛夷也隻是默默看著他的麵容,絲毫沒有兩人方才剛見時的激動。她的臉上帶著見陌生人的警惕與敵意。
在崔辛夷不在的日子,重明在上界想過許多她突然出現在這漫天的辛夷花間的場景,但見她這樣陌生冷漠的眼神,卻讓他的心一陣陣的鈍痛。
他屏住了呼吸,道:“其實轉世下界,隻是我在轉世的時候不記得作為神君的記憶。但你能看得到的,我兩世對你,都是真心實意,你在我心裏,比我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他目光裏流淌著真誠,與之對視,簡直能灼得人的心都燒起來。
“崔辛夷,我現在記著每一世的記憶,我既是張露白,也是張闌清。”
可是崔辛夷絲毫不為所動,作為張闌清或者張露白,都是單單純純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