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闌清淡淡道:“你跟林見畫的修為都太低,在這裏一個兩個的其實並無區別,你便跟他輪流守著罷。”

崔辛夷一聽這熟悉的諷刺,臉上漫開的熱意立即被夜晚的涼意驅散了,心頭那點火熱和羞赧也似是被這涼涼的夜風給吹散了。

見他說得煞有其事,一副認真的樣子,還真讓她懷疑起自己在這裏是不是多餘的了。

張闌清倒是一時看不出她的想法,又建議道:“你今日便先回去罷,明日再來接林見畫的班。”

說罷,他低頭一看,卻見少女麵上竟然微微有些慍怒。

張闌清止住了話,崔辛夷一聲不吭轉頭離開了,見她向著林見畫交代了幾句,禦劍離開了城牆,他才放下心來。

有夜風迎麵撲來,崔辛夷沒有用靈力護體,慢慢讓自己清醒了一會兒。

她其實是知道張闌清那樣說是想讓她回去休息的,方才直接離開,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恢複了理智,她回味那番對話,才想明白,張闌清那樣問她,興許是因為她是在迷霧穀才看清了他的真容。

而她,竟在不知道他是張露白之前,便給他那麼妥帖地準備了靈藥。

崔辛夷想起之前自己對他可真是好,比上張露白其實也沒什麼區別。這好像也沒什麼,從師父到師姐,她其實一直都對身邊的人很好啊。

第116章 北洲

這夜崔辛夷回去並沒有睡覺, 隻草草吃了幾顆靈藥,繼續打坐修煉了。

打坐前,崔辛夷又看了一遍自己乾坤袋裏的符籙, 定了定心。這段時間她是比往日都警惕了許多的, 雖待在張闌清身邊不好受,但不得不說, 待在他身邊卻是最安全的。

天光透過窗牖射進來的時候,崔辛夷從冥想中醒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一夜過去,她的心法是半點兒都沒有長進。

說不沮喪是假的, 她在醫道上從來都是無往不利, 入劍道以來也一直都是門內的佼佼者,哪裏遭受過這樣的打擊。

但她知道逍遙劍道過往那麼多年也隻有師父一個不卡境界的,她再天才, 也未必能成為師父那樣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隻是回去後要好生向師父和師兄討教一番了。

她又回到了孟章城的城牆,讓林見畫回去休息, 她不打算離開, 便讓林見畫不用再來了。

城牆上守著的又剩下了崔辛夷與張闌清兩人, 守城的侍衛又換了一波, 他們認識崔辛夷, 崔辛夷卻與他們不相熟。

他們又忙於站崗, 崔辛夷也不好找他們搭話。

這時候的城牆又好似成了往日的九淵主峰後山, 隻有她跟張闌清兩個人。她跟張闌清兩個人單獨練劍的時候她也從未露怯, 此時不自在作甚。

想到這裏,她又恢複了平靜, 還抽空去逗了逗關在玄鐵籠子裏的狼崽子。

這幾天的關押好像是消磨掉了狼崽子身上所有的銳氣, 他整頭狼都懨懨的, 也不看崔辛夷。

崔辛夷盯他盯得緊,眼前著到了今天的晚些時候,這狼崽子從初始的懨懨,到後來明顯的亢奮。

這期間,張闌清都多往這邊看了兩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他們大概都能猜到即將發生什麼了。

連宋池都忍不住頻頻向宋瀾看過去,為弟弟的愚蠢折服。但他心裏想著阿溪,認定了當中立派,並不打算幫自己族裏。

忽然,好端端的晴天,天地暗了一瞬。

崔辛夷向遠處天空眺望,耳旁傳來鳥類清越的鳴叫聲,有碩大的鳥兒遮天蔽日,正向四周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