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闌清低頭睨了她一陣兒,他是崔辛夷的小師叔,總不能這樣把她丟在這裏吧。

他瞧了一眼滿身酒氣的崔辛夷,低頭看了看自己出門歸來還未換的玄衣,喚出了湛盧劍。雪白的湛盧劍停在了半空中,張闌清伸手抓住崔辛夷的後領,一個提溜將她提到了劍上。

崔辛夷已經睡了過去,身子趴在劍身上,臉頰靠著劍柄,四肢都垂在了劍身外,毫無儀態可言。

張闌清瞧了一眼,卻頗為滿意。

白衣道君掐了個訣,負手往前走去,馱著姑娘的湛盧劍也隨著他往前走。

第二天清晨,崔辛夷從宿醉中醒來,頭疼欲裂。她坐在床上吃了顆靈藥緩了一下,才感到神清氣爽。

沒想到二師姐的青梅酒後勁那麼大,昨天她走到一半就醉得失去了意識,劍靈被她跟驚蟄一起放進乾坤袋裏了,也不知道後來她是怎麼走回洞府的。

崔辛夷轉過頭,才發現一隻靈蝶停在了她的床頭,不知待了多久,打開來看,是崔韜發來的靈信。

“吾兒辛夷,生辰喜樂,不知何時歸家?為父與你母親已為你準備了生辰禮,現已送達九淵。為父和你母親都盼望你早日歸家。”

她目光頓了片刻,手指微微用力攥緊了信紙,一時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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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說這一年九淵劍宗裏誰的名聲最為響亮,那必定是常毓道君門下的小弟子崔寒櫻。她一進宗門便得了不少的關注,私下有弟子傳出她是北洲洲主的小女兒,還曾有弟子說,自己的道君當初參加了那一場拜師宴,崔寒櫻其實是那場拜師宴天賦最強的一個。

她這一年內修為不斷提高,眼下竟已經有了金丹初期的修為。

修為能在一年內從築基初期提高到金丹初期,便是被現在的弟子們譽為“門派之光”的天才侯鏡箔也沒有達到這樣恐怖的升級速度。

能勝過她的,隻有門派小師叔張闌清。

也有弟子不屑,覺得她現如今便是金丹的修為很可能摻了水,修為提高那麼快,她的劍法卻不一定厲害。

等這樣的傳言傳出來的第二天,便聽到了崔寒櫻打敗自己的四師兄趙潛淵的消息。

常毓道君門下的弟子多是修煉上的天才,趙潛淵也是難得的天才,崔寒櫻能在劍法上勝了趙潛淵,足以說明她的修為並沒有摻了水,是實打實的天才。

相比之下,當初的小比新秀崔辛夷卻低調了很多。

她不像崔寒櫻那樣常常出主峰,整日裏深居簡出,眾人對她的關注在隨著小比後漸漸減少,隻是後來似乎聽到了她到了築基中期的消息。

每年在小比上突出的新弟子數不勝數,後來有多少都泯然眾人了。崔辛夷那麼久都沒有什麼消息,修的又是最容易卡境界的逍遙劍道,指不定現在正像她的師姐方南書一樣被困在了築基,再也沒法突破了。

深居簡出的崔辛夷此刻正往張闌清的洞府去,又到了每半月一次的針灸了。整個治療過程已經持續一年了,不過這是張闌清娘胎裏帶出的病,若要完全治好他,至少還得再過兩年。

張闌清因為常常出外除妖,很是繁忙,有時候難以顧及崔辛夷的靈信,便早早給了崔辛夷可以打開他洞府的一把靈匙。

崔辛夷自如打開了張闌清的洞府門,過去把呆木頭抱進了懷裏,□□了一把。

有貓的人難免不對別的貓感興趣。

呆木頭從她的懷裏跳出去後,崔辛夷瞧見了桌案上一碗黝黑的藥汁。

張闌清這次又沒有喝藥?

崔辛夷已經好幾次瞧見張闌清人不在洞府,他那兌好的藥卻放在了桌子上,一次兩次的還可以推說是他來不及喝藥,可這都好幾次了,有沏藥的功夫,卻沒有喝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