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辛夷停了劍招,擦了擦額上的汗,孟雪川突然想起什麼, 湊過去道:“崔辛夷, 宗門小比就要到了,你要與那方洲比試,可有把握?”

她聞言, 輕挑了一下眉毛,道:“我才不會像你這樣做沒有把握的事。”

孟雪川噎了一下, 但想起昨日她確實是攔住了衝動的自己, 臉色緩和了下去。可他慢慢反應過來:“你是仰仗著手裏的劍, 才敢跟那叫方洲的比試的。”

崔辛夷點了點頭, 似是欣慰道:“難得師弟肯動些腦子。”

孟雪川臉色終於完全黑了下來, 他冷哼了一聲, 道:“不識好心!”

“崔辛夷, 你別得意得太早。你還沒築基, 你手裏的劍又是那樣凶悍,你跟方洲打鬥, 控製不了驚蟄可是會誤傷人的。再說, 若小師叔沒來, 判比賽的道君們認定你取勝靠的是手裏的劍,你與他下那樣的賭,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他劍眉蹙起,含著實實在在的擔憂,倒是讓崔辛夷納罕地多看了他一眼。

孟雪川卻被她含著戲謔的一眼看的臉上燙了起來,他像個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眼睛瞪圓,惡狠狠道:“你看什麼!”

崔辛夷麵上浮現了一抹微妙的笑容,她說:“你慌什麼,我又沒看什麼。”

“謝謝師弟關心,不過——”她說到這裏,又頓了一下。

“首先,你該叫我一聲三師姐。其次,我說了,我崔辛夷,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少女的聲音含著篤定,孟雪川覺得她眼神格外明亮,不知道她為何有這般的自信。

識海裏的劍靈也不理解,它道:“崔辛夷,你可不要說大話,那方洲明顯比你入劍道不知早入了多少年,你就算夜以繼日地修煉,光靠這兩個月的功夫,劍招也定然不比人家熟練。”

崔辛夷:“誰說我要從劍招上碾壓他。”

劍靈也不再說話了,劍修比試,不拿劍招贏人家,還能靠修為勝過人家?他們的修為雖都在同一水平線上,可方洲明顯比她早進入煉氣後期早多了。論說能靠修為碾壓對手,方洲碾壓崔辛夷的可能性還更高一些。

到時候崔辛夷劍招比不過人家,修為又差了一大截,隻能再當一次驚蟄的掛件了。

劍靈為崔辛夷未卜的命運,默默歎了口氣。

往後的日子,崔辛夷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勤快地練劍了,她白天依舊老老實實跟著曛遲練劍,晚上卻找了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徹夜打坐吐息。

劍靈在崔辛夷打坐的時候問她:“崔辛夷,你不會是知道自己比不過那方洲了,開始徹底自暴自棄了吧?”

它又道:“雖然我確實挺想看你笑話的,但還是看你努力一番後再被打臉更好看一些。”

崔辛夷本來正打著坐,聞此突然睜開了眼睛,在劍靈一臉莫名中,她把它利落從識海中扔進了驚蟄裏,又把驚蟄劍放進了乾坤袋裏。

眼前變成一陣黑暗,耳邊所有聲音消失的劍靈:“……”關禁閉前好歹說一聲嘛。

孟雪川見崔辛夷每日早早離開演武場,他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這天,曛遲前腳剛走,崔辛夷後腳便要離開的時候,孟雪川橫劍攔住了她。

“崔辛夷,你下個月宗門小比可是與人約了論道的。”他皺著眉頭道。

“師弟這是擔心我?”她一副毫不擔心的模樣,還有閑心開玩笑。

孟雪川繃著一張臉,道:“我哪裏會關心你,巴不得你輸給那方洲丟人才好。可我們師出同門,你若是輸給了旁人,那修無情劍道的那群家夥豈不是以為我逍遙劍道真是那麼弱!你要丟人是你的事,別拉整個師門下水,我才不要陪著你丟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