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得越來越早, 可還是怎麼都沒崔辛夷到演武場到的早,因此他暗暗下決心,沒有她來的早,那便定然要比她晚走些, 多修煉一會兒。

這日的演武場, 天色已經擦黑了,張闌清望了一眼天,收了劍鞘, 語氣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今日的修煉便到這裏罷。”

說罷, 他便轉身離開了演武場。

孟雪川從地上爬起來, 渾身疼得一張臉都皺成了包子, 但他還是假裝若無其事, 像往常一樣爬了起來, 撿起了芒種, 一副要離開演武場的樣子, 餘光卻悄悄瞥了眼崔辛夷。

崔辛夷將劍收了起來, 已經抬腳往演武場門口走去了。他也跟著她,離開了演武場。

崔辛夷最近也很累, 晚上看書, 白天煉劍, 她已經許久沒有在晚上好好睡過一覺了。另外還有一件感到累的事情,那就是被孟雪川卷得累。

他一天比一天來得早,練劍的時候還要觀察著她,縱使崔辛夷心性極佳,這時時刻刻的窺探也讓她有點不自在。

她的書已經看得差不多了,眼下想著多些時間來練劍,可晚上若不走,孟雪川看到了,時間一長,豈不是又變成了要跟他一起修煉。

她便想著,先假裝離開演武場,一會兒再回來練劍,於是走到演武場門口,便對孟雪川道:“師弟,我先走了。”

孟雪川也客套道:“三師姐也早點回去休息。”

演武場歸於一片寂靜,過了半刻鍾,服過靈藥、簡單處理過傷口的孟雪川又悄悄回到了演武場。

可等他剛打開演武場大門,就與一個熟悉的人對上了視線,崔辛夷也剛進了演武場,看見孟雪川吃了一驚。

月黑風高的,其實不太能看得清人臉,他們對視一眼,又假裝沒有看見彼此,默默移開了視線。

兩人默契地各自找了一個位置,開始今晚的修煉。

直到第二天晨光熹微,張闌清提劍入內,看到便是兩個袍角都被露水染濕的弟子。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住在主峰上的人寥寥無幾,崔辛夷和孟雪川的卷還是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映山道君欣慰地說後繼有人,連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大師兄傅其凇都來演武場看了他們一次。

大師兄人長得很俊,但一雙桃花眼下烏青,黑眼圈很重,可見曾經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眼下竟被師父剝削成了這副模樣。

他們進門這段時間,二師姐明明素日無事,可沒來過一次演武場,她倒是在這段時間做了很多靈食,說是給他們補身子。

崔辛夷和孟雪川都大概猜到了師姐是真的如傳聞那般轉道重修了,逍遙劍道可以因為悟不到劍意在一個境界耽擱許久,但棄道的,隻能說明此人心中有執念,且劍主本人以為這執念是其這輩子都解不開的。

他們才入門,也不好問方南書心中是有何執念,連孟雪川見二師姐每日送來各種好吃的吃食都有些不忍心。

半月中的一天,崔辛夷終於到了煉氣後期,孟雪川的傻眼自是不必再說。他幾乎半月不睡覺,磕補氣養神的藥丸似吃飯一樣吃了好幾天,所有的時間幾乎都呆在演武場上,也突破了煉氣後期。

這天傍晚,小師叔已經走了,崔辛夷和孟雪川正分別練劍的時候,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是許久沒有見過的崔仙客和一個麵容陌生的男子。

孟雪川一見到崔仙客,倒還算親熱,畢竟因為南北兩洲的關係,他們自小認識,關係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