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天下大義著想。

想到此處,崔寒櫻朝著前方執劍的道君柔柔一笑,如佇立風中的一朵梔子花。

侯鏡箔隻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麵無表情直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

孟雪川一聽映山道君說要親自去劍窟選劍,便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他身高腿長,腳步一快,都走在了方南書的前頭。

方南書還在細心叮囑:“小師弟,你待會莫要著急,劍窟劍氣凶險,非同小可,能不能得到名劍青睞還得全靠緣分,不可強求。”

崔辛夷慢悠悠跟在後頭,聽著劍靈也不住嘴地在識海中叨叨叨。

孟雪川將能在劍窟裏選劍的激動表現在了行動上,而劍靈沒有形體,把這種激動表現在了言語上。

“崔辛夷啊,這可是你劍修生涯的一次大的轉折點,是非成敗,全看你待會的表現了。”

崔辛夷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打緊,若沒有上古名劍看上我,我便隨意買把靈劍當本命劍。”

劍靈:“……”

劍靈痛心疾首:“崔辛夷,你的上進呢,你的野心呢?你不是要當登頂高位,擁有絕世修為,複仇虐渣,走上人生巔峰的嗎?”

崔辛夷神色認真:“求劍是求緣,修為如何跟本命靈劍的並無太大幹係。”

在她的理解中,劍修的劍與她煉藥的爐子其實是一種東西,不過都是手裏的工具罷了,本事是自己的,工具用的趁手的就行。

劍窟裏的劍許多都是上古之劍,是沾上了靈氣的,看不上她這個並非癡迷劍道的人也是正常。劍窟裏的劍,極品的名劍少之又少,高價買一把時下器修大師的名作新劍也未必比不上。

她昨夜清點過自己身上的靈石,父親在臨走前給了她一萬上品靈石和許多法器傍身,從孟雪川那裏賺過來的一萬上品靈石隻用去了一千多,那日拿崔仙客的有一千上品靈石,崔仙客還欠著她一萬上品靈石。

憑她現在手裏的靈石,縱使她修的是花靈石如流水的劍道,短時間內也不用愁靈石的事了。

連劍靈都震驚於她的資產了,意識到了散修與上層貴女間巨大的階級差異,它不免心情複雜地想到了自己那個草根出身、步步博得高位的前主人,酸了兩句崔辛夷。

當然,這一直很嘴賤的劍靈照例被主人懟到最後說不出一句話來。

崔富婆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她那時候不修劍,隻醉心醫道,所有賺到的靈石最終又被自己全部用在了付不起診金的散修身上。

她沒有什麼背景,縱使訛人,也不敢像現在訛孟雪川那樣訛那麼狠,那時候也是窮一陣,富一陣。

劍窟位於主峰後山,向來是宗門禁地,裏麵劍氣凶猛,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更不會允許弟子們進來選劍。

被上古名劍選上的可能性太低了,低到還不如排隊等器修宗師煉一把,且入內須得至少化神期的大能護法,弟子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總有人想去劍窟裏碰碰運氣,護法也尚有風險。

可能說出去還沒人信,宗門裏的老鹹魚映山道君卻是個特立獨行的,還會效仿宗門前輩,費心護法給自己門下的弟子們去劍窟挑一把名劍的機會。

有人效勞,鹹魚掌門怎麼會親自出山,因此來護法的是昨日才見過麵的小師叔曛遲道君。

小師叔抱著劍,清清冷冷立在劍窟前,人也如一把剛出鞘的利劍一般鋒利。

崔辛夷瞧見他,心頭便是微微一動,她跟著方南書向他見禮。

曛遲道君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隻淡淡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