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終於從「樂在其中」的狀態裏遲鈍反應過來,正給寧拂套上小襪子,沈烙攥著另一隻小小的嫩色棉襪罕見發怔。

不對勁。他一個身價過億的總裁,堂堂單身鑽石王老五,怎麼就成了寧拂的奴才了?

他原本以為寧小騙子又會裝作害羞縮成一團,誰成想他適應良好,很自然地擺出主人的姿勢,胳膊都懶得抬一下,看起來對這種伺候熟悉得很。

越想越窩氣,他臉色發黑,手臂一揚就準備把手裏的破玩意扔掉。沈烙微垂下頭,視線掠過麵前的人又僵硬住,指骨倏地攥緊,十指瞬間捏得咯吱咯吱響。

聽見這不同尋常的動靜,寧拂下意識抬眼,連同著另一隻暴露在空氣中的漂亮腳趾不安地小幅度動了動。

沈烙咽下就要脫口而出髒話,蹲下`身繼續握住他的腳,動作輕柔給他穿襪子。

一麵盡心伺候,一麵在心裏罵爹,他一定是鬼迷心竅。

節目組第一期的錄製內容應該是和校園有關,給每個人準備的衣服都是清一水的校服,還是最古老的藍白色板式。

寧拂倚靠在沙發上,他裏麵隻穿了一件短袖襯衫,粗糙的外套布料直接與細嫩的皮膚接觸,摩攃間手臂泛癢。

忍住這股不舒服的刺刺的癢,他不安地把兩隻小手縮進寬大的衣袖裏,翹著兩條小細腿歪頭小聲問:“穿好了呀?”

完完全全一幅青蔥鮮嫩的男高中生的模樣,沈烙再低頭瞅瞅自己,最大碼的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怎麼看怎麼像整日遊蕩在校門外的惡霸,霸的還就是眼前寧拂這種乖小孩。

見他一幅凶狠模樣,寧拂不由向後縮了一下,自以為發脾氣道:“不要凶我,不然我也要凶你的。”

沈烙冷嗬一聲,“你凶一個給我看看?”

寧拂覆上兩隻手揪住他的頭發,學著以往寧尋歌在兵營裏訓練手下時的惡狠狠語氣,“再凶我,我就拔掉你一根頭發。”

男人粗硬的短發紮得他手心疼,寧拂不大高興地鬆開手,揉揉輕微刺痛的掌心,繃緊的指尖都被戳得泛出紅意。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剃發在南朝是大忌。他暗暗想,自己真的好可惡,會不會太凶了點呀。

沈烙一動不動,應該是被他震懾住了。

兩人現下的距離極近,甜甜的幽香躥入鼻息。沈烙呆了一會,方才一瞬突然覺得他虛張聲勢的模樣好他媽可愛,心跳忽地加快,一時心熱朝寧拂嗅了嗅,“你身上怎麼還有奶香。”

“別是沒斷奶的奶娃娃,要不要我抱你下下去?”

寧拂正在別扭,聞言氣急,瞪圓一雙小鹿眼,不自覺端起南朝皇子的架勢來,“你、你放肆。”

美人起怒猶如明珠生暈,一丁點威懾力也無。

沈烙看得舌根發麻,禁不住嘖歎一聲,心血來潮調侃問:“昨天要我教你的那句話,會說了嗎?”

寧拂倏忽低眸,搖搖頭。他如今隻認得簡單的一兩個字,磕絆讀出來「我」、「他」,但句子裏其餘複雜的字他還不認識。

沈烙哼笑,“我教你讀。”

良久。

“真的要讀嗎?可不可以不說這一句。”

“不可以,這是你自己寫得,做人要敢作敢當。”

寧拂心裏著急,這句話是以前那個「寧拂」寫得,不是他。

沈烙繼續哄騙,“你不是想出名麼,隻要你敢在鏡頭前說出這句話,保準你一夜成名。”

……

他們在房間裏耽擱許久,下樓時才發現錄製嘉賓都到齊了,隻差他們倆。

見寧拂和沈烙是一起露的麵,攝製組人員表情各異。陳冬至意味不明哂笑一聲,步尋歌隻瞥去一眼便移開視線。至於覺寒,他獨自坐在單人沙發上,長腿隨意交疊,周身疏離冷淡的氣質似乎遊離所有人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