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司把他送到門口,遞給他一個印有節目logo的帆布包袋,滿懷希冀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吧,日常生活用品,節目組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寧拂緊緊攥著細長的綁帶,手心勒出兩道紅痕還一無所覺。他盡力壓下心底不停冒出的惶恐無助,低聲答好。
劉司原本想叮囑他要完成節目組布置的任務,話到嘴邊他又轉了念頭,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
“你隻需要和其他幾個人住在同一屋簷下,一起生活七天。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他們,千萬別怕,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他做了快二十年的節目導演,清楚現在觀眾的口味,知道觀眾最喜歡看什麼。劉司自認是一個商人,不是慈善家,對寧拂的關照當然首先要出於利益考慮,更不會放過一切能引起節目話題討論度的劇本安排。
自小被親人周密保護的寧拂心→
“寧先生,請自重。”
入耳是熟悉到骨子裏的聲線,卻獨獨少了從前的溫柔聲調。
寧拂被推到一邊,甫一抬頭對上男人淡漠的目光,眼睛瞬間紅了一圈。
“皇兄?我是拂兒,你不認得我了嗎?”
第4章 委屈
步尋歌眉目染上幾縷厭煩的忍耐,他今天連趕幾場通告,身心俱疲,指尖揉了揉額心,看也沒看寧拂就從他身邊走過,留下一句:“抱歉,寧先生,我很忙,沒空配合你的戲碼。”
寧拂怔怔看著男人對自己的冷言冷語,心下隱隱惶遽,忽而唇角向下撇成一個極難過的弧度。他心焦不已,下意識要抓住步尋歌的衣袖,隻來得及攥住的一點衣角也從他細瘦的指縫間溜走。
“皇兄……”眼底的希冀一寸寸黯淡下來。
那張臉他看過千遍萬遍,絕不會錯認。他分明就是皇兄,為何不認自己?難道皇兄丟失了記憶?
寧拂自小沒受過委屈,平常哪怕在宮中做錯了事也都是旁人來哄他,性子被養的有幾分嬌氣。來了這異世好幾天,他一直在忍受委屈和害怕,如今終於找到皇兄,可是皇兄好像全然忘了自己……
悲傷迸發,寧拂心口難受窒悶,情緒壓抑不住,當即哭得我見猶憐。
他哭起來並不怎麼出聲,但眼淚就跟斷了線似的拚命往下掉,腮邊濕紅一片,看起來異常嬌色欲滴。
剩下的倆人裏,陳冬至對著寧拂實在沒什麼好臉色,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寧拂臉上,忽而一怔。
客廳沿牆壁的黑黢黢的拍攝設備並沒有啟動,節目錄製沒開始,換句話說,現在還沒必要裝友好。陳冬至單手插兜,他低嗤一聲,“搞什麼。”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一直在客廳裏看戲的沈烙嘖歎一聲,這小網紅的演技怎麼這麼好?眼淚說來就來?勾人的功夫到底是練到幾層了啊?
這麼想著,視線慢慢移到那張瑩白的小臉上,他不由牙一酸。
要是寧拂也對著自己這麼哭……靠。他好像還挺吃這一套?
誰知道寧拂哭起來就跟沒完似的,一直望著步尋歌離開的方向黯然垂淚。沈烙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別演了,人都走了。”
他一出聲,寧拂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著人,受驚般後退一步。半晌,他耷拉著哭得殷紅的眼皮,輕聲說:“你好。”
可能因為哭過了的原因,他嗓音黏糊柔軟,原本兩個正常的字愣是說得好像粘稠拉絲的糖一樣,如同撒嬌,含著令人酥軟的絲絲甜意。
於是,沈烙牙根更酸了。
“草。”喜歡步尋歌幹嘛又來勾引勞資?
沈烙打小是巷子裏被人叫大哥的人,因緣際會,他現在憑著本事混出了個名堂,但其實本質上還是個老大粗,屬於野蠻生長的糙漢子,性子有些狂妄不羈,在商界也是一隻貪得無厭的巨鱷。
粗人一個,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看什麼看?別看我、”沈烙不大自在地撇過腦袋,片刻後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
男生一雙極漂亮的溼潤清瞳裝滿了怯弱無措,纖長的睫毛哭得粘在一起,晃一晃滿是水光瀲灩,楚楚惹人憐。
沈烙喉結一緊,聲線不自覺提高,“還看!”
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頓,寧拂急忙垂下頭,不由得流露出絲絲委屈的神色。這男子衣冠齊楚,麵相卻凶神惡煞,半點也不好看,他才不要看……
盯住那一截晃眼的雪白後頸,沈烙抬手鬆開西裝的一顆扣子,狠狠舔咬了自己發酸酥|麻的牙齦。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