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那一下的停頓導致阿狐耽誤了不少時間,神思在一刹那間也突然變得空白。他慌忙淩亂地翻身而起,卻聽得屋簷下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響。
“是誰?!”那人警覺地喊了一聲,阿狐縮了縮頭,趴在屋頂上應道:“我是阿狐!”
那人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阿狐趁此機會解釋道:“這事兒真不是我幹的!他突然就從屋頂上掉下去了!!....誒!怎麼是你?”
“哦!是我!”隻見屋簷下,包打聽江舟微微挽起發,身著青色單衣,懷中卻是深深睡去一般的尹子陌。“我隻是晚上出來散散步,賞賞月,怎麼就從頭上掉下個人呢?嚇我一跳!”江舟驚魂甫定的拍了拍胸脯,瞪著眼問道,“倒是你!和尹子陌搞什麼名堂?”
阿狐拍了拍衣衫上的土,哭喪著臉走過去,“不知道啊!我也是出來賞月的,分明是他自己搬著梯子來找我的,絕對不關我的事!”
坐在地上的江舟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皺著眉頭歎了口氣,伸出手探了探尹子陌的額頭,驚訝道,“他在發燒。”
“什麼?”
“看來是白日裏受了風寒,現在身體燒的不成樣子。”
“他...他今天確實是淋了雨...”阿狐回想了一下,也就那時候最有可能了。“要不我去找找大夫?”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你哪兒去找?”說著,江舟站了起來,橫抱起尹子陌,吩咐道,“阿狐,你現在趕緊去霜啼樓!我前兩天幫別人買了藥存放著,今天正好先借來救個急!”
“誒誒誒!”阿狐聽了立即跑路,向尹府大門跑去。
還得幸虧尹子陌的屋子就在阿狐的旁邊,江舟本身比尹子陌略低一點,但尹子陌本來就單薄,所以沒花太多力氣,江舟便將他安置在了床榻上,並緊緊掩上門窗,用棉被將他捂嚴實,又用熱水幫他擦汗。
一來二去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尹子陌不正常的麵色終於恢複了一些,氣息也平穩多了,江舟雖然不是大夫,但是這麼多年作為消息販子,醫術還是懂一些皮毛的,他探著尹子陌的脈搏,終於鬆了口氣。
轉眼一看那人安和的麵容,睡過去的尹子陌溫潤如玉,唇角上揚的弧度消散而去,留下的是一份更真實的痛感,縈繞在他緊緊皺起的眉間。
又過了一會,約摸著有半柱香的功夫,尹子陌才微微睜開眼,朦朧的目光還沒找到焦距,就聽見江舟在耳邊開了口:“你也真是,太胡來了。”
一聽江舟現在還有心情責罵他,尹子陌便知道自己已無大礙了,沒答話,卻淡淡的浮起了笑意。一雙星眸默然地半掩著,也不去掙紮動彈,似乎是個不會說話的偶人,精致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江舟果然就拉了椅子,坐在他床邊,不厭其煩地嘮叨道,“聽說你今天白天去東苑淋雨了?...你這又是何苦?淋給誰看?”
看尹子陌躺著,似乎連說話的打算都沒有,江舟歎了口氣:“即便是苦肉計,也太過了些。如果我今天沒來,你還真是要從屋頂上掉下來摔殘嗎?...你那性子也該改改了,怎麼試探他不好?做什麼非得苦著自己?他最後還不是沒有救你?”
“...不會。”尹子陌蒼白的唇微啟,突然應道。江舟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一定會來。”尹子陌微微側過頭,看著床邊訝然無語的江舟,含著笑篤定地說道。
江舟突然有點拿他沒辦法:“你最起碼也把自己當回事兒些,仔細哪天正中他下懷,將你除了,你找誰訴委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