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琪蘭用力咬緊牙根,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女,她知道自己這是這麼了……她以為她的心會永遠幹枯,不可能再為誰怦動,再被誰滋潤,可……隻是被抱著趕路,她為什麼會……是那個男人對她的舉止太曖昧……還是她心底深處,已經忍受不了寂寞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忘記,在合薩熱城那一次的晚宴上,那個男人言語中對她的不客氣以及威脅。兩人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碰麵,可謂針尖對麥芒,十分的不愉快。
那時候的她厭惡那些和薩默關係親近的、粗魯野蠻的帝瑪塔人,更何況他還少了一條腿,戴著奇形怪狀的假腿。所以她忍不住諷刺他,對方也毫不客氣地反擊了她。可這一次,在他們被獸群襲擊的時候,在那個男人提著滴血的長刀來到他們麵前的時候,她的心跳卻有點不對勁了……明明是少了一條腿的殘廢,卻又有著令人生畏的殺氣,對方那雙不同於泰瑟爾的深綠色眼睛裏的淩厲令當時的她移不開視線。是因為她對薩默的感官變了,所以對那個粗魯野蠻的男人的印象,也起了變化?
塔琪蘭又翻了個身,深呼吸。那個男人說被褥都是新的,是這次帶回來的棉花新做的,可朵帳內卻充斥著屬於那個男人的氣味。兩個取暖器在運作,被窩裏還有3個暖手寶,不得不說,薩默做的暖手寶很實用,可她仍覺得被窩裏不夠暖和。另一個被窩裏的慶娃已經熟睡了,她不由有些惱怒,慶娃就不怕冷嗎?
【我有人可以抱著取暖,你有嗎!】
腦袋裏閃過這句某人曾經對她的咆哮,塔琪蘭有些氣急敗壞,有人抱著取暖了不起嗎!鼻子突然有點發酸,塔琪蘭拉高被子蒙住腦袋。手腳雖然都抹了防凍瘡的蛇油膏,可她就是覺得腳後跟有點癢,冷得癢。
※
穆仲夏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天剛亮,睡了沒多會兒的泰瑟爾就起來了。部落裏已經人聲鼎沸。今天要搭好幾個朵帳,還要挖好幾個地窖存放穆仲夏他們這次帶回來的個人物資。喧鬧沒有吵醒勞累了一路的客人,哪怕是體力最好的卓坦,也是翻個身拉高被子繼續睡。
距離泰拉逽朵帳不遠的地方,泰拉逽正和族人們一起搬獸骨,拿獸皮,給塔琪蘭和慶娃搭朵帳。他不僅要多搭一個給塔琪蘭洗漱的朵帳,還要搭一個給塔琪蘭放隨身物品的朵帳。塔琪蘭帶來那麼多的東西,不能全部都放在地窖裏。泰瑟爾則在負責給烏哈根、卓坦、通旭搭朵帳,他們三人住在一起,朵帳需要大一點。古安也早早起來了,烤麵包、煮肉湯。
大雪紛飛,寒冷卻阻擋不了帝瑪塔人搭朵帳的熱情。快中午的時候,卓坦擋著眼睛,先出了朵帳。潔白的雪光刺激得眼淚冒出,卓坦眯著眼睛,看著麵前走過的許多帝瑪塔人臉上戴著的東西,很是好奇。
“你起來了?”
一位麵生的帝瑪塔小夥子跑過來,用不純正的伊甸語問。卓坦懵懵地點點頭,看到他抬手擋著雪光,對方摘下自己的墨鏡大方地遞過去:“你戴著這個眼睛就不疼了。”
卓坦:“這是,什麼?”
小夥子:“是穆大師給我們做的墨鏡,雪季的時候給我們保護眼睛的。”
卓坦一聽立刻說:“我不要,你戴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