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罕的雪季天黑得早,眼看光線漸暗,巨魔象改變了行走路線,去尋找相對平坦的地方露營。帝瑪塔人的帳篷全部都是用最厚實的皮子縫的,但也隻能抗風,不能保暖。也是他們這一行人不缺取暖器,夜晚能在獸皮帳篷裏撐過去。
作為亞罕外界這兩個世界劃分的石橋上,長長地車隊緩慢通過。除了穆仲夏以外,每一個人都神色緊繃,呼吸謹慎,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從石橋上墜落。那深不見底的崖底,若是恐高的人,看一眼估計就會暈厥過去。
護送的衛兵們都下了馬,就是卓坦和烏哈根都下馬了。他們牽著自己的馬和拉車的馬,嘴裏不停吆喝,指揮大家緩慢通過。慶娃已經坐進了馬車裏,她縮在馬車一角,不敢往窗外看,她恐高。通旭挪到了前方老師的車裏,他也有點怕,而這種時候他也要守在老師身邊。
穆仲夏麵色平靜地透過車窗看著外麵。再一次踏上石橋,他的心境和上一回又有所不同。他用聲音安撫麵色有些蒼白的通旭:“石橋把亞罕和外麵的世界連接了起來,他古老樸素,默默地橫亙在這裏,不需要任何人的報答,我們應該對他報以敬佩、敬畏,但不要害怕。”
通旭看著老師,為自己的膽小懦弱而羞赧。
穆仲夏帶著回憶道:“我第一次過石橋的時候也有點害怕,不過那時候我坐在巨魔象的背上,阿泰護著我,我就不那麼害怕了,隻覺得他很宏偉。”
通旭努力往窗外看,壓著心慌:“老師,我,我也,不怕。”
穆仲夏拍拍他:“不要勉強。阿泰第一次把我從巨魔象上抱著跳下來時,也把我嚇了個半死。”
通旭大著膽子說:“老師,很愛阿泰勇士。”
穆仲夏承認:“他是這個世界最愛我,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老師曾經被人背叛過嗎?話在舌尖繞了一圈,通旭咽了回去。
穆仲夏拉開車窗:“烏哈根,慢一點沒關係,不要驚了馬。”
烏哈根:“明白。”
烏哈根讓卓坦幫他牽馬,他跑著去前麵後麵傳話。其實石橋並不窄,畢竟巨魔象那麼個龐然大物在上麵走也綽綽有餘。隻是石橋左右沒有欄杆,難免會令第一次在上行走的人畜害怕。後方奢華的馬車裏,塔琪蘭的麵色也不大好。她寬敞的馬車裏已經用了一個取暖器,身上也套上了厚實的皮裘,但還是覺得不夠暖和。不過塔琪蘭卻沒有就此折返的意思,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一定要去亞罕,可是每次想到那個伊甸的年輕機械師,她就不想輕易放過對方。那個家夥心心念念要去亞罕,亞罕有什麼好?而她在威尼大部也呆的確實有些煩了,也許亞罕能令她有趣些,隻是確實是有點冷了,現在還不算進入亞罕,亞罕的雪季她可能真就得再所謂的朵帳裏待足9個月。
慶娃:“老師,我們要不要……”
塔琪蘭看了慶娃一眼,慶娃閉了嘴。塔琪蘭又回頭看向車外,車外的風聲吹得馬車也跟著呼呼作響,隻是聽這風聲都多生出幾分寒意來。但那個瘦弱的家夥都能在亞罕生活下去,她也能。
穆仲夏的馬車裏也用上了取暖器,他怕冷。現在也已經裹上了皮草大衣。上路的時候穆仲夏就讓通旭他們把厚衣服都先準備好,路上他們就要穿了,免得到時候還得去貨車的箱子裏翻找。現在每個人都穿上了冬裝,卓坦和衛兵們相對耐凍,沒戴帽子、手套,不過也穿上皮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