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暴力拖下來?
還是平複之後好言相勸?
哪種他都不會被說動的,他家就在隔壁,他挪也要挪回去。
幾秒後,明珩顛顛兒地從屋裏跑了出來:“然然來啦,哪兒呢?然——”
溫盛然:“……”
*
進門的時候,黎瑜還能從溫盛然眼底看見不可置信。
清澈幹淨的眼神,裏麵寫滿了“這不是犯規麼為什麼人可以這麼厚顏無恥出去一趟就會變化這麼大嗎”諸如此類的——
無聲的控訴。
他頓了一頓,心底的那點氣終於消了些。
明珩在,溫盛然就不好意思拒絕一些提議,比如住在黎家,再比如一起坐下來吃夜宵。
不知道是不是跟黎瑜聊過,原先沒心沒肺的傻小子今晚特別會來事兒。
黎瑜還沒開口,他就直接說了。
“然兒你今晚住我家吧。”他道,“叔叔阿姨都出差了,你家沒人給你做飯。”
“正好。”他笑眯眯地道,“我哥回來了,你不是最喜歡他做的飯嗎,讓他給你做幾頓。”
溫盛然:“……”
“你就是這麼壓榨你哥的。”他道。
黎瑜剛回來不到一天。
明珩沒想到這茬,撓了撓頭,有些羞愧。
“沒事。”黎瑜適時開了口,“剛回來這兩天沒什麼事,可以陪你們。”
“不需要。”
“那謝謝哥嘿嘿。”
兩聲同時響起,溫盛然抿了抿唇。
“隨便你。”他道。
不知道是他喝得少還是黎瑜給的蜂蜜水確實有用,總之到了這會兒,他的頭腦變得異常清醒。
跟明珩沒什麼好玩的。
無非就是下棋和一起打遊戲。
溫盛然的五子棋技術如今已經非常精進,把人殺了個片甲不留之後明珩悻悻地去洗澡,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溫盛然收著棋子,黎瑜坐在了他的身邊。
“聊聊?”他問。
溫盛然的手頓了頓:“沒什麼好聊的。”
黎瑜笑了笑,輕輕歎了口氣。
溫盛然等著他的下文,卻沒想到這一聲之後,對方就不再說話。
他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抬起了頭。
“不是聊麼?”他道。
黎瑜頓了頓。
溫盛然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他決定,隻要黎瑜反問他“不是不想聊麼”他就立刻起身走人,但是黎瑜沒給他這個機會。
“以為你還在生我氣。”黎瑜道。
一句話,幾乎把溫盛然拉回了兩年前。
那個吊詭又離奇的夜晚。
它本該成為溫盛然人生的轉折點。
但是因為麵前的人,最終,它以一個溫和而平和的方式收場。
兩年過去,溫盛然早就忘掉了那一天晚上對未知的恐懼,取而代之徘徊在他夢裏的,是那幾天的黎瑜。
他總是會夢見對方坐在他床沿一邊陪著他,一邊低頭看書的樣子。
他看的是他不懂的專業書,有的時候,溫盛然精神好些的時候,會讓黎瑜給他念一段。
他開玩笑說自己像是個躺在床上隻能靠聽書打發時間的重症病人,被黎瑜直接往腦袋上敲了一下。
夢裏的黎瑜沒有敲他,但是他的聲音總是趕不走。
這是噩夢麼?
不是的。
但是溫盛然每每從夢裏醒來,都會發很長時間的呆。
當然,他也會做另外的夢。
比如黎瑜走的那天。
他夢到他趕上了那次航班,跟黎瑜別扭又平和地說了再見。
然後黎瑜讓他等等他。
他想說憑什麼等你,但還是乖乖地應了好。
相較於這個夢境,現實顯然更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