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天的確很生氣,溫盛然看得出來。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呼之欲出的煩燥,但是在他看到溫盛然的一瞬間,這些煩燥就被盡數壓下,取而代之,是一種忍耐。

兩人一同下了樓梯,客廳原先大氣不敢喘的人就都鬆了口氣。

女仆端上了晚餐,溫盛然在側邊坐了下來。

他其實已經很餓了,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大快朵頤的資格,他拿著刀叉,一點點地吃麵前的沙拉,動作優雅。

“他不吃提子。”男人突然開了口。⑤⑤

溫盛然看著自己叉子上叉著的漂亮青提,沉默了一瞬。

然後,他從善如流地換了塊哈密瓜。

他沒有道歉。

因為“他”在這個時候不會道歉。

口中汁水甘甜,鼻尖是從主位上傳來的酒氣。

男人今晚喝得有點多,眼神迷離,看著醉醺醺的。

他的目光落在溫盛然的臉上,並沒有被他的動作而取悅,眼神中反而多了一絲煩燥。

他突然開了口:“去把衣服換了。”

溫盛然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頗為遺憾地看了眼吃了一半的沙拉,沒多說什麼,站起身,上了樓把衣服重新換回了自己的廉價T裇和牛仔褲。

他下樓的時候,男人還坐在原地。

他頓了頓,走過去,男人眯起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了手。

溫盛然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裏,不得不側坐在了他的腿上。

這是個很曖昧的姿勢。

溫盛然有些詫異,因為男人平時並不會這麼做。

不過他還是很快地垂下了溫順的眉眼。

“……易少。”

他小聲地開了口,用尊敬的語氣稱呼對方。

是無可挑剔、惹人憐愛的乖順。

男人看著他,突然沉沉地笑了兩聲:“怕我?”

“……怕的。”溫盛然頓了頓,如實答複。

他怕男人喝酒,尤其是喝醉。

男人本人的信息素就是伏特加,加上酒味兒。

他對味道敏[gǎn],得費比平時多一點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的臉上不露出嫌棄。

比如現在。

他皺了皺鼻子,把臉蛋擱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而在男人眼裏,這就是家養的乖巧貓兒蹭了蹭他的脖頸。

他煩躁的心情終於被取悅,手指順過對方素白的脖頸,縱容了對方的撒嬌。

“怕什麼?”他輕聲道。

他摩挲著他的臉頰,自精致的臉蛋到小巧的下巴,眼神幽暗:“以前沒發現,你這張臉,倒真是生得不錯。”

溫盛然的手指一頓。

他垂了眼眸,聲音很乖巧也很自覺:“是沾了瑜少的光。”

摸在他臉上的手停了停。

溫盛然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易少?”

“你們不像。”男人開了口,語氣很冷。

溫盛然一愣:“可是……”

“說了不像。”易誠打斷了他,“聽不懂麼?”

他頓了頓,冷笑:“你也配。”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從善如流:“是。”

“滾下去。”易誠閉上了眼。

溫盛然停頓了一下,小心地從他身上下來。

雖然不知道易誠為什麼生氣。

但是他還挺高興。

這意味著,他今天的工作結束了。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臉上原本怯懦恭謹的神色就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懶洋洋的困倦。

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喂?”

“喂。”明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