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門分開了兩個世界。門外,夜低迷,風淒涼,樹影搖晃出寂寥的景象,就算霓紅燈耀眼閃爍也遮不去街道的寥落,月鑽出濃厚的雲層,灑下清冷的光,使這無人的馬路更是淒清。而門內,聲吵鬧,光閃爍,人舞動,激昂的音樂裏人們激情的扭動自己的身體,像要釋放,像要擺脫,像要遺忘,他們揮灑著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時間,這是熱鬧的派對,也是激情的狂歡。
跨出門的洛小凡等人,碰觸到入冬的夜風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淳於楓下意識的把洛小凡攬進懷裏替她擋掉一些冷洌的風,並且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大力鉗住了她的雙手。進了停車場,各自上了自己的車,打了個招呼先後駛出停車場。秦薇早在入夜時分就打車回家了,而且臉色不太好。
車內溫暖寧靜,洛小凡一直看著窗外的路燈,一盞一盞的過去了,回頭時又見它像夜的衛兵一樣直直站立在它的位置上,然後一盞盞的迷失在那光的朦朧裏。車疾馳在似乎比白天顯得寬闊的馬路上,凜冽的風刮過車身,發出噝啦啦的聲音。
假如把窗打開,那風拂在臉上肯定跟拿針紮有得一拚。想著,洛小凡縮了下脖子,動了動身體換個舒服點的姿勢。不經意的轉了下頭,卻看見淳於楓深沉而專注的眼神,而那幽黑深邃的眼睛裏全是柔情。洛小凡的心抽了一下。
“你看什麼?”說著,不大確定的照了照車窗,確定了臉上沒有東西又轉回臉看著淳於楓。這時,他已是滿臉的笑容,那如絲般溫柔的笑像要把人融化進去,洛小凡怔忡。
“你又笑什麼?抽風?”
無奈的歎了口氣,淳於楓伸手揉了揉洛小凡的短發。他隻是覺得很滿足所以忍不住舒心的笑笑而已,她卻說抽風,不然也會說成是淫蕩的笑吧……
洛小凡抓了抓被揉的地方,對他這個動作大為不滿。她又不是狗,幹嘛揉她的頭?
車子駛入山道,車燈照過一根一根灰色的樹幹向山上更近。風還肆虐著,車內再次靜謐。流淌在周圍的不知是甜蜜還是溫馨。
到了,停車,下車。站在門口,淳於楓竟然失去了開門進去的勇氣。開門,開燈。習慣性的看向沙發,習慣性的走過去將卷縮在那裏的人兒抱起,習慣性的輕輕步上樓梯。這一串動作就是例行的公事,經久養成的習慣。連最初的心疼與愧疚也失落在這經常的行為裏了。原來……他淳於楓也是一個薄情之人……
洛小凡站在客廳看著淳於楓抱著安婭一步一步的上樓,每一步踩出的聲響像隧道裏的回聲,帶著飄渺的粗重,一聲一聲蕩進她原本空落落的心,激起絲絲冷意。他娘的好冷!洛小凡暗罵了一聲,邁開步子決定還是趕緊洗個澡睡覺比較實在。
然而才走出兩步,就聽到慌亂匆忙的腳步聲從樓上咚咚的傳來。抬頭,淳於楓抱著安婭去而複反,且滿臉焦急。
“搞什麼?”
“安婭沒有呼吸了!”淳於楓倉皇而恐懼的吼,人已下樓來,不顧一切的往外衝。
洛小凡的腦子轟的響了一聲,追上替他打開車門,待他把安婭放置好自己也鑽進去準備照顧她。摸出電話撥了120。車子呼哮一聲,帶著淳於楓的愧疚與悔恨在夜裏飛快向醫院駛去。
洛小凡有些慌,焦急的照著剛才電話裏那個醫生還是護士的人的指示一遍又一遍的叫安婭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是她第一次麵對一個生命的逝去,就在她身邊,就在她眼前,這是一種比自己要死了還恐怖的事情。看著別人死去卻無能為力,感受著別人的體溫逐漸變冷卻無可奈何,明明知道她的心跳越來越弱……心跳?為什麼沒有呼吸了的人還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