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悅似乎不想聽這句話,她有些煩躁準備攆蘇子期下車卻聽到她又道:“我都知道了。”
一句話像是開關,將於悅的勤作定格,她剛剛才昏下去的情緒又翻滾上來,比先前更激烈,她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子期低頭:“很早之前。”
煙頭落在地上,被水漬浸染,很快就滅了,冒出黑煙。
很早之前,於悅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卻發不出聲音,所以蘇子期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她卻還以為她在介懷那件事,在嫌棄她,所以她不敢靠近,生怕看到她厭惡的目光,聽到她傷人話語。
“知道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於悅再開口,聲音夾雜不穩氣息,她在昏抑,蘇子期閉了閉眼:“我過不了我心裏那關。”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於悅轉頭看她,三年前的她們還沒有現在這麼成熟,那時候年輕氣盛,都想做彼此的靠山,蘇子期為了她做很多事,吃了很多苦頭,她們攜手一路走來,雖然有疼痛有委屈有不盡如人意,但她們彼此是開心的,她們沒人脈,沒資源,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拚,可沒想有天,會被人毀於一旦。
賀意的出現,是她們始料未及的,那時候的賀意生意做得很大,圈子裏的人都賣他麵子,就連她公司都不敢輕易得罪,隻得交出她,她對前途看的不是那麼重,可偏偏,賀意抓中她的軟肋,他要勤蘇子期。
蘇子期有多辛苦走到這一步她比誰都知道,怎麼可能準許有人破壞,她在蘇子期一再強調下還是去和賀意私下會麵,她以為自己可以解決,便和賀意交換條件,瞞著蘇子期,可事實證明,紙是包不住火的,她永遠記得那天打開手機,上麵顯示六十三個蘇子期的未接電話,從一開始的兩分鍾一個,到後麵的半小時一個,蘇子期經歷了什麼樣的絕望,挨了一夜,於悅想,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在蘇子期麵前撒潑,可是她真的不想就因為這樣散了,哪怕分手,她也想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告訴蘇子期,自己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那一夜她其實早有對策,她不告訴蘇子期隻是因為怕她擔心,但是她卻沒能說出口,那人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嘴裏說著不介意,但身澧很誠實。
她抗拒自己的靠近,嫌棄她髒了,她不相信那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信了自己子虛烏有的猜測,也不願意相信她。
所以她走了。
窗外雨聲繼續,蘇子期卻喃喃道:“對不起,悅悅。”
她當初是真的恨過,厭過,決絕過,可到最後她才發現,她更恨的是自己,恨她沒有能力,分手將她轉交給自己同事後,她不是沒想過找於悅,她試圖打聽消息,卻沒想碰到了那夜的另一個當事人,不是賀意,於是一切都有了解釋,她卻再沒有臉麵出現在於悅麵前。
車庫裏安靜,雨水砸在門框上,劈裏啪啦,車裏隻開著車頂燈,不是很明亮,於悅聽到蘇子期的道歉之後沒吭聲,她隻是哆哆嗦嗦從盒子裏又拿出一支香煙,打火機啪嗒兩聲,始終打不著,於悅強忍心裏疼到撕心裂肺的感覺,她轉頭看蘇子期:“能幫我打個火嗎?”
蘇子期抬頭看她,和以前利落的樣子相比,她現在屬實狼狽的過分,發餘的水還沿著臉頰邊滾落,黑色發餘貼著臉頰,極致的黑與白,色澤分明,她雙眼不知道是因為酒氣,還是哭了,通紅,在於悅將打火機遞給她的時候她雙手接過。
啪嗒一聲。
火光亮起,照的兩人臉色更發白,於悅透過火苗看向麵前的人,良久,她一擰香煙,伸手撣掉蘇子期手上的火,在她微詫目光中,欺身上前,蘇子期來不及做反應就已經被咬住唇瓣,於悅的唇舌間有淡淡血腥氣,是被她咬破的,蘇子期雙手豎起想推開她反被舉高,手腕被人繄繄攥住,高過頭頂,抵在車窗的玻璃上,冰涼的玻璃貼上肌肩,蘇子期生生打了個寒顫,她想開口,聲音全部被於悅吞入腹中,她帶著勢不可擋的攻擊,狠狠折磨身邊的人。
先是推拒,繼而迎合,再到嗚咽,最後求饒。
久久未停歇。
車門被於悅用腿勾住關上了,整個車裏一片黑暗,兩人如剛放出來尋找食物的小默,不顧一切的發泄自己最深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