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雨知縮回手:“地板涼,別坐太久。”

曾有好幾年的狼狽,比喝醉酒不知道糟糕幾百倍幾千倍,備受精神折磨的同時,自尊心也得到了摧毀。

那是阮雨知最不想提起的幾年。

低落時最後一絲的體麵,可能是成年人最後一點的倔強。

她出去,費了些時間,從臥室找到一件寧昭暮的睡衣,而後給對方放到了洗手間,再是替她關上了門,讓對方收拾自己。

涼意透過衣物浸潤肌膚,寧昭暮扶著牆壁站起,手肘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按鈕,花灑裏的水盡數噴灑下來,從頭澆到尾。

再出來時已經是二十多分鍾後的事情。

寧昭暮身上就隻套了件薄薄的長袖睡裙,渾身清爽了許多。

走近,阮雨知已經不怎麼能聞到寧昭暮身上的酒味,隻有一陣薄荷的清香從對方嘴裏散發出來。

她去找吹風機給寧昭暮吹頭發,寧昭暮扶著額頭,腦袋還是昏沉得要命。

吹風機聲停下,阮雨知把線收好,放回原來的地方。

她轉過身,寧昭暮已經站起,身體歪斜的倚靠在梳妝台旁,拿著梳子的手停頓在發梢中間,而後順著梳了下來,就這麼隨便梳了兩下,她就扔下梳子不梳了,側邊發梢還是淩亂的,幾綹頭發更是跑進了衣領裏。

阮雨知視線降低,心想剛才應該給她拿內衣內褲的,但是她找不到寧昭暮的內衣內褲放在哪裏。

她幾步過去,抬手替寧昭暮將滑進衣領的頭發撥出來。

對方從倚靠著的地方起來,距離一下縮小了一點,她手指停頓在寧昭暮的衣領處。

“你要是……”阮雨知話還沒說完,對方伸手擁抱住了她。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浮上心頭,阮雨知身體不免被體內湧出的情緒而衝撞得抖了下,而後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輕輕的,又緊緊的,回抱住了對方。

而寧昭暮好像就隻是想要睡覺一樣,抱住她後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了她的身上,阮雨知往後趔趄了幾步,腳跟擋到床腳,與之一同墜到了床上。

“好難受……”寧昭暮皺著眉頭,將臉埋進被子裏。

阮雨知支起腦袋,跪在她身兩側,彎下腰,指腹輕輕的替她揉著太陽穴。

對方眼睛似睜非睜的看著她,而後翻了個身,轉而抱住了被子睡覺。

阮雨知伸手,想扯出一點被子蓋到她身上,輕輕一拉,寧昭暮又翻了個身,有點委屈:“你幹嘛?”

“這麼睡容易著涼。”

阮雨知將被子給她蓋到另外一邊攤開的手臂,彎腰時手肘撐在床上,眸光經過寧昭暮緊皺著的眉頭。

她抬起指腹,輕輕的為對方撫平,漸而往下,距離在被拉近的同時,對方的氣息同樣清晰的被感受到。

鼻尖在即將要觸碰上之際,阮雨知停頓了幾秒,最後往上移了一段,將吻落在對方闔著的雙眼上。

寧昭暮睫毛微微顫動,眼皮疲軟的開了個縫隙,再是軟綿綿的伸手圈住了她的脖子,阮雨知順著對方的力度側身躺了下去,寧昭暮抱住她,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不多片刻,人就已經安靜的睡去。

手機被放在客廳,阮雨知聽見好像有鈴聲在響,但她不舍推開寧昭暮,因而便沒去管。

半夜,阮雨知聽到寧昭暮在喊著“知知”兩個字。

那是寧昭暮以前,在還沒有分手之前,喊的阮雨知的親昵小名。當時寧昭暮問她,你媽媽喊你小名叫什麼?阮雨知回答,媽媽就隻是喊她名字的最後兩個字,於是寧昭暮便拿她最後一字當疊音取了個小名。

阮雨知抬手,順了順她的頭發,對方睡得不是很安穩,在說著囈語:“不會,我怎麼會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