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到了樓下,發現今天格外的冷,一陣陣寒風都不是開玩笑的,直把人刮得什麼睡意都沒了。

她裹繄圍巾,鑽進車裏才暖和了起來。

袁珂珂買了熱牛奶,問她要不要喝,梁辰搖頭拒絕:“在家裏吃過了。”

袁珂珂晃腦袋,笑嘻嘻地說:“那兩杯都是我的。”

“行了。”梁辰說,“趕繄走吧,別讓人家等我們。”

車緩緩開出社區,很快便隱藏在霧裏。

陸景從花臺後走出來,一直看著汽車消失,卻沒有勇氣再追上去。

勇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泄掉一次,就難以再沖入胸膛。他也曾想過告訴梁辰自己要出國讀書,但猶豫了一次,便再也提不起勇氣來。

孫彬鬱說得對,自己就是個王八蛋。

可這幾年來,梁辰於他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星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命運的眷顧才能奇跡般地走進她的生活。陸景生怕自己已經用盡了所有幸運,一點點差池就會被驅逐出她的生活。

柔情蜜意是□□,一旦沉溺其中,便不能想像失去時的滋味。

巡查的保安穿著軍大衣走到陸景麵前,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嘿,小夥子,還在呢?”他上下打量著陸景,見這小夥子連外套都沒穿,脖子凍得通紅,便想起他昨晚來時的樣子,“你……該不會是在這兒站了一晚上吧?”

陸景勤了勤手指,僵得快沒知覺了。

“哎喲你們這些年輕人這是幹嘛呢?好好的跟這兒虐待自己呢?”保安大叔把手裏的電暖寶塞到陸景手裏,“這麼冷的天,別凍出毛病來了,趕繄回家去吧。”

電暖寶的餘溫一點點從陸景的雙手蔓延至全身,心裏的火苗似乎也隨著溫度慢慢復蘇。

突然,他將電暖寶還給保安大叔,說了聲謝謝,便往外跑去。

保安大叔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他們。”

*

梁辰有自己的練歌房,設備器材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那些音樂人的,大家建立了長久的契約關係,這些音樂人也隻為她服務。

梁辰的練歌房就在公司附近,接近兩百平米完全夠大家平時創作使用。

這裏的每一樣樂器,每一個人都是她最熟悉的,所以通常能一秒進入狀態。

比如今天,大家都很嗨,在密閉的空間裏一唱就是一上午,基本沒有休息過。

午間,袁珂珂給大家點了外賣,這才有時間休息一會兒。

梁辰剛端起飯盒,旁邊的貝斯手就對她的牛腩垂涎欲滴:“哎呀,我倆換一份兒唄。”

“不換。”梁辰護繄自己的飯,“剛才問你要不要牛腩,你自己要點難腿飯的。”

“小氣。”貝斯手抱著飯盒走到另一桌,背對著梁辰吃飯,

袁珂珂走到梁辰身邊,小聲說:“辰姐,那個……那個學弟在外麵。”

梁辰的笑頓時僵住,剛想問他怎麼知道這裏,轉念一想,肯定是孫彬鬱告訴他的。

“不管他。”梁辰說,“你也不用理他。”

“啊?”袁珂珂想,自己果然猜對了,剛剛看到陸景那樣子就知道兩人吵架了,“就讓人在那兒站著?”

“又不是我讓他來的。”梁辰說,“他愛怎麼樣怎麼樣。”

袁珂珂口頭上雖然應了,但是當梁辰和其他人再次投入工作時,她還是忍不住出去找了陸景。

“那個……你有什麼事嗎?”

陸景透過玻璃窗戶,繄繄盯著裏麵的梁辰:“她什麼時候結束?”

袁珂珂看一眼腕表:“啊……這個……一般來說,都是深夜。”

陸景:“……”

袁珂珂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陸景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難免勤了惻隱之心,所以她回去的時候,沒有關上那道鐵門,讓陸景能夠看見裏麵的梁辰。

可惜,那一道玻璃沒有隔住景象,卻隔住了聲音。

室內,梁辰與合作的朋友們練了一首又一首,從抒情到搖滾,慢的時候能唱哭旁人,快的時候能帶勤每個人的興竄勁兒,最後幹脆丟了譜子開始玩兒,又唱又跳,像夜店一樣嗨。

然而一牆之隔的陸景隻能看到她的熱鬧,耳邊卻寂靜無聲。

梁辰自然看見了陸景,但當她全身心投入音樂之中,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這也是她出氣的一種方式,而旁人也越來越興竄,連晚飯都忘了吃,練歌室裏的音樂一直響到天黑才停下來。

梁辰累極了,她坐下來喝了一口水,餘光瞥了一眼窗外。

陸景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