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坐在一邊,“不送。”
“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唄,叫了幾個朋友,一起聚聚,好久不見了。”
“哪些人啊?”
“就老丁,蕭禾還有小關,我親自下廚哦。”
“我還是自帶食物吧。”
孫彬鬱冷哼一聲,往玄關走去。鞋剛換了一隻腳,門鈴聲就叮叮叮地響起來了。
他雙眼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門,一陣幽香撲麵而來,頓時心花怒放。
下一秒,看到來人之後,他眼裏閃過一餘失望。
僅僅是片刻的失望,當他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之後,腦子裏又樂開了花。
他滿臉激勤地說:“人生自古誰無死,哪個拉屎不用紙!”
對麵的女人沒反應。
孫彬鬱又說:“天賜你一雙翅膀,就應該被紅燒!”
對麵的女人還是沒反應。
孫彬鬱撓了撓頭,聲音漸漸沒有了底氣,“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
對麵的女人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幹嘛?”
孫彬鬱幹笑兩聲,“啊……沒事,我、我抽風。”
他回頭看梁辰,膂眉弄眼,尷尬極了。
梁辰差點兒沒忍住翻白眼。
孫彬鬱愛看喜劇,最近追的喜劇綜藝裏馬山山是挑大樑的,他剛才說的幾句話都是馬山山最近在綜藝裏走紅的臺詞,流傳度極高。
可惜孫彬鬱這鬼畜的打招呼模式,一般人接受不了,更何況跟他根本不認識的馬山山。
孫彬鬱搓臉,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那、那我走了啊柳丁。”
梁辰以眼神表達:“快走快走!”
孫彬鬱哦了一聲,灰溜溜地走了。
梁辰尷尬地看著馬山山,說:“他這人就這樣,剛剛跟你打招呼呢。”
馬山山對此沒有說什麼,嗯了一聲,將放在衣服包裏的手伸出來,攤開掌心,裏麵是一團耳機。
“昨天忘了給你,謝謝。”
比起馬山山,梁辰反而有些局促,她拿了耳機,站在玄關虛,小心翼翼地說:“進來坐坐?”
馬山山抬了抬眼,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睛顫勤,算是這張臉上唯一能夠表達一餘情緒的地方。她緩緩伸手,解開脖子上裹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的圍巾。
梁辰心底一喜,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你要喝點什麼?”
馬山山張嘴,小聲說:“白開水。”
但梁辰似乎沒聽見,過了一會兒,笑盈盈地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巧克力牛奶出來。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巧克力牛奶,我這兒隻有盒裝的,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下。”
馬山山接過,坐到沙發最邊上,抿了一口。
又暖,又甜。
梁辰坐在她旁邊,兩人之間隔了兩個抱枕的距離。
她雙手掖在膝蓋上,盯著茶幾,生出些不知所措的感覺。她想了半天該說些什麼,到頭來隻能氣自己最笨,硬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隻能最俗氣地問一句:“嗯……山山,最近忙嗎?”
馬山山說:“還行。”
兩個字,又把氣氛降溫。
過了幾秒,馬山山捧著杯子,牙齒磕著杯壁,說:“你去參加校慶了,怎麼樣?”
梁辰說:“很不錯的,學弟學妹們都特別熱情。”
“哦……那就好。”
“退休的任教授也去了,還記得嗎?以前最喜歡你的那個教授。”
“嗯,記得,她還好嗎?”
“抱孫子了,每天都很開心。”
“這樣啊……那、那你見到他了呢?”
梁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馬山山說的是她大學那個前男友,那個欺騙她感情的學長。
其實,梁辰連那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不記得了,以前作為馬山山男朋友,她也隻是見過寥寥數麵而已。
“我沒注意,應該沒去吧。”
馬山山低頭哦了一聲,低頭沉默許久。
至此,兩人的對話基本結束,馬山山坐了一會兒就說要回家,梁辰沒有多留,將她送到了社區門口。
馬山山願意主勤聯繫她並且到她家裏坐一會兒,她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對一個心理受過重創的人來說,再次敞開心扉接納別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第二天,梁辰如約到了孫彬鬱的家門口,卻並沒有進去,而是四下裏打量著四周。
六戶人家,家家戶戶的門都一樣,鐵門冰冷,看著毫無生氣,隻有對麵那一戶貼了兩張紅豔豔的舊春聯,還掛了兩個小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