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為剛才那場哭而尷尬,至於別的事情,都是從前玩剩的,沒什麼可羞的。
溫栩不出聲,成涓穿著軟絨絨的睡衣坐在床上發呆。
溫栩的呼吸聲和門外幾隻貓不時“瞄”的聲音。
彼此身上沐浴後的甜香,沒開窗透風的房間裏殘存的旖/旎味道。
熟悉的房間布置,奶黃色的被子,枕邊人半頭栗色的秀發肆意侵占她的枕頭。
成涓撫摸她的發頂,待她願意將臉露出來,低頭嚐了嚐她的唇。
五官七竅,五髒六腑,一齊俯首稱臣。
她從前以為她最需要錢,隻要一家人能過得好,別的什麼都可以舍去。
可當她發現她已經餓不死時,她覺得知足,甚至沒出息地想停下,不去追名利了。
她在夢裏都想要這樣一個悠然溫情的下午。
可惜要不到,有時午睡醒來隻有茫然。
她就對著空房間,輕喊一聲:“溫總。”
偶爾會厚著臉皮,假裝人在房間外,大著聲音喊一聲:“溫栩。”
好像這樣能把人喊進來一樣。
她悶聲翻閱曾經做過的傻事,溫栩被她的走神鬧得草木皆兵,“你在想什麼?”
成涓躺下來,被溫柔鄉困得嘴甜,“想你。”
“騙鬼呢你,我就在你眼前,你還要走神去想我?”溫栩嗤了一聲,卻將她緊緊抱住了,生怕她發狠把實話說出來。
兩人體力不支都睡過去,醒後已經是夜裏,餓得撐不到第二天,溫栩讓人送餐。
等餐過程中裏又貪心地鬧了一回。
下床之後,成涓像被妖怪吸走了全部精氣,頭重腳輕地晃。她無奈地晚上一定要老實點,不然明天別想起床了。
吃過飯又回到房間,她這回真沒想法了,跟盛棲和妹妹有一搭沒一搭地發著消息。
盛棲不知道她沒回家,她也沒說。
見她玩手機,溫栩忽然起了頭,“你為什麼一年都不聯係我?”
“我們分手了,分手後不應該聯係。”她說。
溫栩嚴肅起來:“那我們現在呢,算什麼?”
柳成涓要是說什麼都不算,她就把人轟出去。
甫一有這個念頭,溫栩就敗下陣,憑什麼趕人,你情我願的事情,有總比沒有好。
成涓傍晚那一覺沒睡實,雜七雜八的想法在腦海裏閃現。
她沒忘記,從前是怎麼一次次期待又失望,溫栩一邊宣告“我討厭跟人戀愛”,一邊笑嘻嘻地說“別生氣嘛,你想談我們就談”。
可那都情有可原,溫栩沒虧待過她。
她逃了一年,這一年她過得不好。
高薪,自由,有了想要的地位和尊嚴,但開心的次數寥寥無幾。
她擅長謹慎行事,來溫栩家以前都沒打定主意。
她是喜歡溫栩不錯,可就這樣複合了,又怕以後會後悔。
直到今天下午,溫栩還在睡著,她驟然醒來,一瞬間巨大的幸福感將她吞沒。
而她想到往後再沒有這個下午就覺得疼,疼到也想像溫栩那樣痛哭一場。
所以她不故意氣溫栩了,她比任何時候都誠懇:“我們重新開始。”
人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既然她想要,又能得到,那就要來好了。
至於所有的擔憂,那都是將來的事,她抱著憂慮過了一年,算是對自己、對溫栩負責了。
現在複合或許魯莽了些,但她願意冒險。
她說過,溫栩如果是妖妃,她就願意做昏君,反正禍害的僅僅是她一人。
繼續分開,她跟溫栩都不會比現在更好。
……
雖然已經重新在一起,但或許怕旁人指點,溫栩對盛棲說,“我在追成涓。”
成涓對此感到奇怪,溫栩說:“如果你還是委屈,不放心我,你就讓我慢慢追你好了。但你不能不理我,讓我一個人幹耗著。”
成涓聽完就為那一年的冷落跟她道歉,“不用追我,我不會讓你再辛苦了。”
溫栩尚且在感動,就看成涓不大正氣地笑了一下:“各方麵都不讓。”
溫栩霎時明白,反抗:“我不同意!你憑什麼?”
成涓不理會,各憑本事唄,她如果不讓,溫栩哪有機會對她為非作歹。
異地讓這段感情有了緩衝的餘地,循序漸進,都有功夫慢慢適應,也剛好磨練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