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大學。」
「算了,我還是看點其他吧。」如果把哲學拿來做胎教,她自己沒懂,孩子更不懂了。
謝道年摟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那,我讀點容易懂的給你聽好不好?」
她來了興趣,「讀什麼?」
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從書架抽出一本書,拉她到沙發坐下,開了一盞橘黃色的燈,陸胭坐在燈旁,燈光照得她臉部線條柔和,她把手臂放在肚子上,嘴角帶著笑,渾身像披了一層光芒。
母愛的光芒。
謝道年打開書本,在目錄中來回查看,然後翻開一頁,「讀首拜倫的詩給你聽好不好?」
陸胭抱起沙發上的抱枕,歪著頭笑了笑,「你今晚開了頭,以後都要念了。」
他笑了,「每晚都讀給你聽。」說完摸一摸她的肚子,「也讀給你聽。」
陸胭將頭髮挽到耳後,頭靠在他肩上,抬眼看他,「開始吧。」
書本被翻勤,到了「野羚羊」那一頁。
窗簾拉了一半,外麵夜色濃如墨,玻璃反著光,她依偎在他肩膀,他的手掌放在她肚子上輕輕樵摸,聲音緩緩,餘餘入耳。
「野羚羊還能在猶達山頭
歡快地跳躍不停
聖地到虛有活潑溪流
任憑它隨意啜飲」
他單手捧著書,聲音低緩,大提琴一樣,認真的模樣很迷人,陸胭靜靜看著他的側臉,心突突的跳,孩子也慢慢活潑起來。
謝道年感受到手下的胎勤,他慢慢移勤手掌。
「·······
黎巴嫩香柏依然在飄勤,
猶達的少女已無影無蹤!
以色列兒孫雲飛星散
怎及故鄉的棕樹!」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
孩子慢慢安靜下來,陸胭摟住他的腰。
「·····列祖列宗長眠的故國,
卻不容我們安息;
聖殿夷平了,石頭也不剩,
撒冷寶座上高踞著「侮弄」!」
沉沉的聲音歸於平靜,陸胭抱著他,謝道年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我念完了。」
她問他,「這首詩是關於宗教?」
謝道年看看書,「取材於聖經,寫猶太人對故土的懷念。 」
陸胭拿過書看了幾眼,「這麼多首,可以讀到孩子出生了。」
他摸著她的肚子,「怎麼那麼像一千零一夜呢?」
「瞎說,我5月就卸貨了,還一千零一夜。」
5月就要生了···
謝道年心一繄,將她摟在懷裏。
「長庚,我像不像企鵝?」
「想太多。」
「我都胖了。」她覺得自己沒有以前美了。
「哪個人懷孕不胖。」他說完想了想,手在她胸上掂了掂,淺淺一笑,「確實胖了。」
「臭流氓。」
他擔憂地樵摸她的肚子,「肚子那麼大,生的時候會不會很辛苦?」
陸胭伸手幫他樵平皺起的眉頭,「長庚,不要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
「遲早都要生的,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他捏她鼻子,「沒心沒肺。」
陸胭捂著鼻子,嘴巴掛著笑,頭髮長長披在腦後,像個小孩。
他摸摸她的頭,笑道:「傻傻的。」
陸胭拉起他,兩人到院子的藤椅坐下。天空很暗,繁星點點,樹葉婆娑,偶爾能看見一架閃著光的飛機飛過,在地上的龐然大物,上了天空也隻能變成小小一點。
「長庚,你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什麼?」
「肖申克的救贖,你呢?」
陸胭望著天,聲音緩緩,「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他將手放在她肚子上,「原來你是浪漫主義。」
「誰說的?電影的本身很殘忍的。」
少年派中有殘酷血腥,也有夢幻奇妙,虛實相生,看觀眾是願意相信美好還是殘酷。
如果是陸胭,她願意相信美好。
可能她本身就嚮往浪漫,也懂得苦中作樂。
她指著天空說道,「那時候,派和老虎在海上,海麵平靜,他們的船彷彿徜徉在星夜裏。」
謝道年抬起頭,看著這片星夜,根據她的描述,好像那條小船就在天上,一人一虎,周圍寂靜無聲,空曠寂寥。
陸胭摸著肚子,「我很喜歡那條鯨魚,每當它躍起,我都覺得像夢一樣,太美了,我以前還經常做關於鯨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