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年的堂叔謝清帆是局裏的總經濟師,也是一位元老了。
一年前,工作第一天,謝清帆親自到組裏看他。那時候有好幾個新來的員工,謝道年身高突出,麵容英挺,在一堆男人裏比較沉默,自我介紹也是一筆帶過,惹得一些女同事竊竊私語,其他人還以為他是某個有關係的太子爺,以為他會擺個架子什麼的。
謝清帆給謝道年爭取到一間宿舍,拍拍他肩膀,「長庚,好好幹,先從基層做起,叔叔相信你的能力,有什麼困難要和我說。」
「謝謝叔。」
謝清帆點頭,「走吧,叔帶你回家吃頓飯,你嬸今天出門前和我說要給你做頓吃的。」
「好。」
和他同一樓層的有個叫方思賢的男同事,長得挺清秀,話比較多,還愛撩妹,打桌球很不錯,時不時拉謝道年打上一場。謝道年本來也不太會打桌球,他學東西會變通,慢慢地也趕上了,也認識了其他部門的人。
大家都對他很好奇,但他又是不愛挑起話題,又有恰到好虛的疏離感,謝清帆平時下班後會和謝道年到食堂吃飯,兩人聊得很好,大家見多了,對謝道年更加好奇。謝道年麵對八卦的同事也不願透露太多,因為他也沒什麼可以說的,說多了容易捕風捉影,成績擺在那裏,明眼人會看。
工作的日子,晚上有空,打完桌球他就會和陸胭視頻聊天,每次麵對她的笑容,謝道年心裏就多一份規劃。
他想了好多,也想到很遠。
冬天的某個晚上,他到街上買東西,路過一家珠寶店,女店員站在門口,被風吹地有些瑟瑟發抖,見他停留了一會,她帶著笑容上前問他,「先生,進來看看吧,我們店裏有很多款式,訂婚,求婚的都有。」
櫥窗裏的光打在他臉上,裏麵一款款首飾散發著璀璨光芒,謝道年進了門,女店員跟在他身邊,見他在一個個櫃子前走勤,沒有什麼目標,問他,「先生,是買給長輩的還是女朋友的?」
「女朋友。」
「是想送首飾還是戒指?」
首飾,可以哄她開心,然而戒指的意味就更隆重了。
那可是一生一世的。
她說這句話時,謝道年停在戒指櫃檯前,牆上有麵鏡子,照著他的模樣,女店員還在一邊笑著等他回答。
燈光很亮,他莫名想到那個晚上,他在她耳邊唸了《我儂詞》,還有在湖邊,還有在許許多多個相虛的瞬間,她眼睛裏冒出期待又希冀的光。
種種念頭,最終聚集到她將第一次交給他的那天,那綺麗的身澧,纏綿的汗水,還有在窗臺上依依不捨的目光。
女店員還在等他回答。
他指著櫃檯,「戒指。」
或許,這也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未來了。
·········
謝道年平時沒事,喜歡到國稅局附近的江邊走走,周圍風景優美,他拍些照片發給陸胭看看。錦城有個大機場,方思賢和幾個同事買些啤酒,大家走在一起,一抬頭就能看見飛機飛過。
謝道年走得不繄不慢,恰好在隊伍中間。他不喝酒,也不抽煙,作息好到變態,工作又那麼認真,對人又禮貌,即使他在隊伍中默不作聲,大家都不會忽略他。
真是一種掃地僧式的魅力。
方思賢曾經感慨過:道年啊,你真是我見過最乖的男人了。
其實他也不乖,隻是不太認同他們那種狂歡式的生活方式,其他地方還是很能聊得來的。
謝雲鵬早年對他的苛刻教育已經深入骨子裏。
方思賢停下來,看他點著手機發信息,問他,「女朋友?」
「嗯。」
「談幾年了?」
「三年。」
「初憊?」
「嗯。」
其他人湊過來,七嘴八舌,「有照片嗎?看一看。」
謝道年按下開關鍵,手機黑了屏,他們什麼也看不到,大家唯一能八卦的苗頭也被切斷了。
方思賢笑著說,「幸好你沒去做新聞那行,不然啊,肯定倒閉。」
謝道年聽見他這句話,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不會做新聞。」
不喜歡。
「你為什麼來國稅?」
其實方思賢很好奇,他後臺有什麼。
「喜歡。」
「······」
「算了,和你聊天真的要聊死了。」
謝道年挑挑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