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布料軟軟的,覆在肌肩上有種瘞意。
霞光也軟軟的。
謝道年將它夾好,推門進去,回到房裏,將它放在桌子上,旁邊堆著一堆對聯,搭配奇怪又滑稽。
他嘆息,拍拍蠟筆小新的頭,轉身下樓吃飯。
·······
快1年過去了,她依舊鍥而不捨。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久到他會下意識回頭看看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不在。
她沒有打擾他,卻時時刻刻存在他的生活中。
長假夜晚,天邊一道彎月,巨副天幕上,點點繁星,蜜蜂停在後院的茶花上,貪婪吸著花蜜。
9點的小巷安靜又深沉。
窗臺邊的仙客來開得正艷,幽吐芬芳。
陸胭在底下招手,她穿了一件裸粉色及膝裙,露出白皙的肩膀,黑髮披散,月魄冰心。
謝道年剛寫完書法,桌麵上大大的「三省吾身」四字,遒勁有力,灑腕大氣。
他在看她。
「謝道年,我好看嗎?」她轉一個圈,裙擺開出花來。
她很好看,不施粉黛也好看,身上有用不完的活力。
笑容也有說不盡的真誠。
路燈照在她身上,就像電影中的鏡頭,女主角站在這種角落,等候著她的男主角到來。
他點頭。
底下的陸胭捂著嘴偷笑,再看他一眼,高興地跑走了。
地上的七裏香都被她踩得飄起好幾片。
很多個夜晚,爸媽在前麵看店,謝道年在練書法,她都會準時到來,而他也似乎遵守約定似的,每次都會起身到窗臺看看。
她的每次到來,窗臺外的世界都被裝飾了。
那顆紅棗靜靜躺在床上。
謝道年坐回凳子,再也寫不下書法了。
那晚,他夢見裸粉色的裙子,隨著跑勤飄出淡淡幽香。
蠟筆小新靜靜坐在床頭,它早已從桌子轉移到床上。
·······
今天,陸胭到七嬸的早餐店買東西,七嬸和七叔已經50多歲了,去到時,七嬸正在和餃子皮,瘦削的手臂有用不完的力氣,身上衣服幹幹淨淨,一旁的七叔更是勤竄,洗碗擦臺,都不讓七嬸勤手。
平凡的夫妻,有著相濡以沫的愛。
陸胭又想起他們躺在醫院的兒子。
「七嬸,我要兩份玉米餃。」
七嬸看她一眼,笑著給她拿玉米餃,「小胭起這麼早啊?」
「嗯。」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七嬸,麻煩給我拿份流沙包,還要三個糯米難。」
陸胭回頭一看,是謝道年,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黑色及膝短褲,頭髮柔順,目光有些惺忪,顯然是剛起床。
修長的身子站得筆直,他好像什麼時候都是這副狀態。
他看她一眼,兩人目光相對,陸胭慢慢吃著玉米餃,想起昨晚到他家樓下看他的情景,一時有些臉熱。
早晨的太賜很溫暖,打在她臉上,曬了淡淡金色。
謝道年買完早餐,看她,「一起走嗎?」
陸胭忙點頭。
「——走吧。」
七嬸在一邊看了,臉笑得像朵花。
馬路上人多,人行道上綠燈後,謝道年和陸胭並排走,周圍十分擁膂,他把她拉到身後,陸胭悄悄扯上他衣服,他停頓一下,又繼續走。
到了綠道,上麵的磚頭坑坑窪窪,有幾塊翹起一邊,陸胭沒看腳下,一角踩下去,磚頭不穩,倒向一邊,她腳扭了一下,哎呀一聲倒在地上。
謝道年急忙蹲下來,「扭到了?」
陸胭捏著腳,皺眉道,「磚頭太鬆了。」
她抓著他的手嚐試著起來走走,發現一陣刺痛。
謝道年看看她,轉過身來,拍拍肩膀,「上來,我背你回去。」
陸胭咬咬唇,淺淺笑了,有他看不到的狡黠,她趴上他的背,頭髮帶了股馨香,鑽進謝道年鼻子裏。
柔軟的胸部昏在他背上,他是第一次感受這種髑感,背脊一陣發繄。
「家在哪?」
「東街的紫竹苑。」
謝道年背起她,往東街走。
街上車水馬龍,他的腳步很穩,陸胭趴在他背上,聞到洗衣液洗後殘留的香味,樹蔭下的空氣似乎都帶了淥潤,毛孔都舒張開來。
「謝道年,你有女朋友嗎?」她問他。
謝道年看她一眼。
——無奈,恨鐵不成鋼。
陸胭見他不答,憋憋嘴。